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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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第1页）

&esp;&esp;她从来没有见过段胥撒娇，在她的记忆里三哥爱笑、活泼、无忧无虑，但是与父亲母亲绝不亲昵，甚至有些客气和疏远。他这辈子似乎从不需要从谁那里讨关爱或心疼。

&esp;&esp;所以她觉得三哥是不会撒娇的，不会抱着一个姑娘死死不肯松手，低低地说我好难受，你抱抱我。

&esp;&esp;可或许他是一个喜欢撒娇的人呢？她总觉得，她其实并不了解他。

&esp;&esp;段胥怔了怔，他似乎觉得这问题有些好笑，刚想回答“不是”，却不知道想到什么停下了话头。

&esp;&esp;他沉默片刻，眉眼弯弯道：“我习惯故意示弱来骗得一个人心软，可能是骗得太久了，假的也成了真的。”

&esp;&esp;想想她这么聪明的人，若不是在他伪装的示弱里看见他真正的渴望，怎么会每次都让步。

&esp;&esp;“三哥，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贺姑娘啊？”

&esp;&esp;段静元实在是想不明白。贺姑娘长得好看，但南都也不缺长得好看的姑娘。贺姑娘似乎很厉害，可是一只厉害的鬼，对于人来说又有什么用呢？

&esp;&esp;段胥认真地想了一会儿，他的手在曲起的膝盖上漫不经心地敲着，说道：“我挟持

&esp;&esp;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姜艾在玉周城的街上看到了贺思慕。她独自在街上漫步，步子很慢像是散心，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esp;&esp;姜艾走到她身边，指指贺思慕的嘴角怪道：“王上，你嘴边这沾着的是什么？”

&esp;&esp;贺思慕摸摸自己的嘴角，说道：“药汁罢。”

&esp;&esp;姜艾便更惊奇了，恶鬼哪里需要喝药？她瞬间想起了人间那个小朋友，看着贺思慕的脸色还是把自己的问题咽了下去。

&esp;&esp;她们在玉周城的街道上并肩而行，如今鬼界纷乱，各位殿主都回到自己的领地统帅鬼军，叛乱的叛乱，拱卫现王的听从贺思慕吩咐出兵讨伐，玉周城里没有住着多少恶鬼了。

&esp;&esp;“白散行最近表现得很好。”贺思慕闲谈道。

&esp;&esp;“他恨不能把晏柯生吞活剥，上了战场自然最卖力。晏柯用不了鬼王灯，光凭自己的法力是拼不过你的。”姜艾说着说着，便好奇道：“晏柯为什么用不了鬼王灯呢？他的法力也不弱，应该能掌控鬼王灯才对。”

&esp;&esp;贺思慕轻轻一笑，轻描淡写道：“只要我还在，他就别想用鬼王灯。”

&esp;&esp;她们走到空旷的街巷一角，便看见路边开了一片秋海棠，正是花开最盛的时刻，绚烂地铺到街的尽头去。贺思慕的脚步停下来，她蹲下去看着这些姿态舒展的花朵，脑子里便浮现出段胥画的那张玉周城风物地图。

&esp;&esp;秋海棠，相思草。这丛花是浅粉色的，像秋日落日后的晚霞，太阳落下去之后浅浅铺在天边的一层，气味很淡，香气有点冷，像是露水里掺了一点香膏。

&esp;&esp;姜艾看到这丛秋海棠，仿佛想起了什么，说道：“你之前要的那些木料和颜料都到了，垒在后山脚下呢。朱砂、铅丹、碳黑、石绿、雌黄，你到底是打算建个什么样的宫殿？这么花哨的？你也分辨不出来啊。”

&esp;&esp;贺思慕沉默着，她伸出手去抚摸那秋海棠，突然问姜艾道：“姜艾姨，你还记得疼是什么感觉么？”

&esp;&esp;姜艾怔了怔，她思索了一会儿有些挫败道：“忘记了，只记得是不好的感觉。”

&esp;&esp;“真奇怪，明明我感觉不到。”贺思慕低低道。

&esp;&esp;怎么她会觉得疼呢，从看见段胥的那一刻开始，一直到现在。

&esp;&esp;姜艾、白散行、禾枷风夷甚至于她遥远的父母亲人都说，她力量很强，她会是最强的鬼王。

&esp;&esp;果真如此吗？

&esp;&esp;她从来没有如此迫切过，她迫切地想要拥有可以保护他的力量，将他从苍老、疾病、痛苦与死亡之中，解救出来。

&esp;&esp;可是她无能为力，她无法对抗凡人的生老病死。

&esp;&esp;她痛恨她的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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