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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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第2页）

&esp;&esp;打扮的对象不是她，是闻湛。

&esp;&esp;“今日是你生辰，不如穿红色吧？”陆云初拿起衣裳在他身上比了比。朱红色将他的皮肤衬得越发雪白，清冷的气质中徒增一抹艳丽，本就生得多情的眼无端潋滟了起来，不带任何脂粉气，似冰天雪地里突兀的热烈。

&esp;&esp;闻湛四肢僵硬，很不习惯被人按着打扮。

&esp;&esp;他低头看着陆云初双眼放光的模样，实在不明白她为何有如此大的兴致。

&esp;&esp;陆云初将衣裳放下，又拿起一件月白色的往他身上比划。

&esp;&esp;月白色更衬他的气质，芝兰玉树，皓月流光，同他长相相配本应是清寒至极，却因他温柔的眼神变成了冰河下蜿蜒的春水。

&esp;&esp;“这件最好。”陆云初做出了决定，“就穿这件吧。”

&esp;&esp;闻湛不喜穿淡色，这些颜色在黑暗中都会显得格格不入。但他没有拒绝，接过衣裳，白皙修长的手指与月白的布匹相碰，手上丑陋暗红的伤疤越发明显。

&esp;&esp;他连忙垂手，不想让伤疤暴露。

&esp;&esp;正沉溺于烦闷情绪之中时，忽然听到陆云初说：“这样淡了一点。唇红齿白，就差唇红了，不如擦点口脂吧。”

&esp;&esp;闻湛惊恐地抬头，仓皇后退两步，像一只被抚摸了脊骨而炸毛的猫。

&esp;&esp;陆云初顿时笑了出来：“逗你玩儿的。”

&esp;&esp;闻湛松了口气，为自己的小题大做感到羞愧，对她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笑容刚刚挤出来，又听陆云初接着道：“不过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esp;&esp;他再次炸毛。

&esp;&esp;陆云初哈哈大笑，最终也没告诉闻湛她到底是不是逗他玩儿的。

&esp;&esp;那些烦闷的情绪被这么一搅和，闻湛心里只剩下晕乎乎的茫然了。

&esp;&esp;冬日天黑得早，两人出门时已华灯初上。反正剧情目的地正合她意，她就顺着剧情的安排与闻湛乘马车到了城中最繁华的街市。

&esp;&esp;到了街市，她先一步跳下马车，迫不及待地融入了灯会的热闹之中。

&esp;&esp;各色花灯挂满了长街，人潮涌动，花天锦地。明亮柔和的灯火如散落在凡间的星光，映照着成冰的河面，冰面反射的光化在空中，将长街变成凡尘中的银河。

&esp;&esp;她惊叹了一番，赶紧回身催促闻湛下车。

&esp;&esp;车帘没动静。

&esp;&esp;正当她准备掀开帘子把闻湛拽下来时，一只白皙的手忽然将车帘掀开，闻湛埋着头，咬紧牙关，不让她看破自己在颤抖。

&esp;&esp;花灯不比日头明亮，却依旧晃眼。游人摩肩擦踵，谈笑声在他耳里放大数倍，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听见过这么热闹嘈杂的声音了，太过喧闹，像重锤不断锤击着他的太阳穴。

&esp;&esp;光线不够明亮，陆云初没看出他的不对，翘着嘴角看他下车。

&esp;&esp;他身段挺拔，道貌温然，如玉之清，连埋头躬身的动作都像缀着流光。别人慢吞吞的动作看着烦人，他慢吞吞的动作却显得矜贵秀气。

&esp;&esp;待他站定，陆云初转身就往人群里钻：“快！我们去吃好吃的！”

&esp;&esp;空中似有一张薄膜，将他与这个世界隔绝，眼前光影绚烂，像虚妄的梦境。

&esp;&esp;闻湛看着的陆云初背影，很想跟上，却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僵硬，愈发恼恨自己。

&esp;&esp;不料陆云初走出几步，忽然转头，一把扯住他的袖子：“发什么呆，快走。”她笑道，“得拽紧你，免得被人群冲散了。”

&esp;&esp;闻湛被她拉得踉跄几步，怔愣着，蓦地同她闯入了繁华人世。

&esp;&esp;灯会实在是拥挤，有人提着花灯，还得左闪右躲地让路。

&esp;&esp;陆云初拽着闻湛钻入人群空隙，她身形秀气娇小，闻湛却不一样了，很快就被人撞了一下。

&esp;&esp;那男人抬头，正想骂几句，抬头看见闻湛的脸，脏话顿时咽了下去，支支吾吾地钻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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