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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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第1页）

&esp;&esp;漫天黄沙，拥挤的亡灵一瞬间消失不见，喧杂的声音消失了。

&esp;&esp;世界安静而明亮，

&esp;&esp;穆雪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白墙青砖的院子里。院子里有着水井，瓜棚。秋千和一辆小孩玩的木摇椅。

&esp;&esp;明明是从没到过的地方，却带给穆雪莫名的熟悉感。

&esp;&esp;一位披着羊毛披肩的年轻女子站在庭院中，笑着向穆雪伸出手来。

&esp;&esp;“雪儿，我的雪儿。”

&esp;&esp;“母亲？”穆雪茫茫然地唤了一声。就被一把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esp;&esp;母亲的披肩触摸在肌肤上是那样柔软，有一种令人安心的气味。穆雪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的回忆，在这一刻走马灯似地回想起来。

&esp;&esp;在浮罔城阴冷的角落中，饥寒交迫的孤儿蜷缩着小小的身躯，心里曾那样渴望过这样的怀抱。

&esp;&esp;在学艺的那些年，被师父的鞭子抽得伤痕累累，跪在雪地里发抖的时候，心里曾无数次呼唤过这个怀抱。

&esp;&esp;在妖魔遍布的荒野，血战之后孤身一人瘫软在落雪的荒山，冰冷麻木到接近死亡的时候，心底曾多少次渴望过这个怀抱。

&esp;&esp;一年又一年，小小的自己逐渐不再奢求这份幻想，努力挣扎着在残酷的世界里站稳脚跟。她以为自己早已足够坚强而冷漠，抛弃了这份童年的奢望。

&esp;&esp;直到这一刻，被母亲搂进怀中，她才长长地叹了口气，明白自己的心底依旧永远期待着这一刻的到来。

&esp;&esp;“对不起雪儿，把小小的你一个人留在了世间。我的雪儿辛苦了。”母亲温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esp;&esp;穆雪抬起头，母亲的容貌和自己想象中一模一样，

&esp;&esp;“母亲，您为什么将秘法传给了我？”这是她心中长久以来的不解。

&esp;&esp;如果不将无限化身转轮秘法告诉自己，母亲本可以不用出现在这鬼门关中，而是像自己这样永生永世享受着轮回转生的便利。生生世世不断探索大道，最终得道飞升，拥有永恒的生命。

&esp;&esp;到底是什么，使得母亲愿意放弃这样至高无上的快乐。

&esp;&esp;母亲伸手摸着她的头发，露出温和笑容，“大道万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或许将来有一天，小雪也会明白，这个世界上还有其它的事，可与你心中这份至高无上的道比肩。”

&esp;&esp;“对母亲来说，小雪就是我的另一种道。我可爱的女儿，比世间任何珍宝都来得重要。”

&esp;&esp;母亲温暖的面目渐渐模糊。

&esp;&esp;穆雪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过了那扇门，躺在城墙内的台阶上。其他人似乎都还没出来，只有岑千山坐在她的身边守着她。

&esp;&esp;她坐了起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发现脸上有了湿意。

&esp;&esp;“我……哭过了吗？”她愣愣地道。

&esp;&esp;岑千山回头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esp;&esp;只有那个简陋的铁皮人，在灵力的超控下，吭哧吭哧地爬上台阶，爬到穆雪脚下的时候，它的双手双脚抬起，做了一个夸张的动作，滚碌碌从台阶上滚了下去，啪嗒在最底层的地面上摊平了身体。

&esp;&esp;穆雪噗呲一声笑了，

&esp;&esp;这是她从前喜欢玩的游戏，有时候看着小傀儡千机矮矮胖胖的身躯吭哧吭哧爬上台阶，她就生起了坏心，突然点着它的额头把它一推，让它骨碌碌滚下两三个台阶。

&esp;&esp;千机在这个时候总是很配合，会哎呦一声，摊平四肢趴在地面躺平装死。每次都能逗得她哈哈大笑。

&esp;&esp;“谢谢你。我好多了。”穆雪擦掉了眼角的泪水，“我在门里，看见我的母亲。”

&esp;&esp;“我没有看见她。”岑千山突然说了这句话。他坐在台阶上，手肘搭着膝盖，修长的手指轻摇，操纵着小小的铁皮人，神色平静，看不出心情起伏。

&esp;&esp;穆雪有点心虚，你当然看不见我啦，因为我在这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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