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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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第1页）

&esp;&esp;敬文帝语气慈爱：“无恙，你还有几年及冠？”

&esp;&esp;谢无恙垂首回答：“两年。”

&esp;&esp;“两年啊……”敬文帝低低地重复，声音恍若一声叹息。

&esp;&esp;“最近入秋，你身体不好，以后少出宫，”他望着儿子的脸色，眼里难得地浮现了一点父亲的关切，“今日陵寝一场意外，处理起来麻烦，辛苦你了。”

&esp;&esp;谢无恙再拜：“谢父皇关心。”

&esp;&esp;敬文帝的手放在他的肩上，阻止了他行礼。他的掌心发力，令谢无恙仰头，与自己直直对视。

&esp;&esp;头顶转动的烛火打在两人的脸上，父亲的眼睛锐利如刀，儿子的眼睛温润如水。

&esp;&esp;沉默良久。

&esp;&esp;最后，敬文帝放开手，仍望着他，声音低沉：“这是你我父子之间的秘密，不会再有赴宴

&esp;&esp;◎谢无恙的心情忽然好了。◎

&esp;&esp;推开一扇雕满桃花的木门，便进入了柔仪殿内。

&esp;&esp;姜葵借着淑妃有话要说的理由，默默逃离了方才的算卦现场。谢瑗还在抓着谢宽给她自己算桃花运，谢宽重新摆好了他那一堆竹签，口中再次念念有词起来。

&esp;&esp;身后的门一关，隔绝了门外的喧闹。幽静花香在殿内飘浮，混着栀子的清甜、玫瑰的奢靡、莲子的爽朗……种种花香掺在一起，一时间仿佛百花盛放，开出了一个粲然早春。

&esp;&esp;“幺娘来啦？”淑妃坐在一座香案前，垂首调试着一道香方，“殿内香气太浓了些，不知你是否会不喜？”

&esp;&esp;姜葵摇摇头：“很好闻。”

&esp;&esp;淑妃示意她在一旁落座，手中捏了一枚瓷瓶，递到她鼻下，问道：“这个味道是我近日新调的，闻着可还行？”

&esp;&esp;瓷瓶里传来淡淡清香，分明极浅，却令人产生一种无端的醉意。姜葵捧着瓷瓶，嗅了一会儿，点头道：“好香。”

&esp;&esp;“为了这道香，我等了七年。”淑妃笑着说，“沉檀、银叶、梅花雪，这些都好找，只是那一盆自江南而来的芍药，我养了许多年，才终于开了花。最后在春末取了花瓣，用山上的泉水浸润，入秋前制成了这道香。没想到，一夏过去，花败了，怕是往后也救不过来了。”

&esp;&esp;她的语气悠闲，仿佛只是在聊花，又仿佛意有所指。字字句句，含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幽静地在满殿花香里响着。

&esp;&esp;“不说这些。”她推了一只白瓷碗，放到姜葵面前，“幺娘染过指甲么？我们算初次见面，按理来说，做长辈的，当送小辈一点礼物。我不知道送你什么好，便想到教你一个我化妆的小秘法。”

&esp;&esp;白瓷碗里盛着绯色的液体，那是从凤仙花上榨取的花汁。淑妃说的化妆小秘法，原来是她自己染指甲的一套法子。她用笔刷蘸取调好的凤仙花汁，一笔一笔描画在姜葵莹润小巧的指甲盖上，于是那一双纤纤玉手，染了明亮的颜色，被衬得格外白皙动人。

&esp;&esp;淑妃边画边说：“这个法子是我自己想的，圣上第一次见到时，喜欢得紧。后来呢，整个长安城都在学，却怎么也调不出我这个花汁。”

&esp;&esp;花香四溢的殿里，淑妃一面教姜葵染指甲，一面与她拉着家常，从长安的旧事一直聊到江南的风景，谈到某件趣闻，便笑一声。姜葵很快喜欢上了这位淑静的嫔妃，也明白了为何棠贵妃说她的性子好。

&esp;&esp;天色晚了，到了道别的时候，淑妃伸出手，把白瓷碗推回自己这一端，却不动声色地拉了一下姜葵的袖角。

&esp;&esp;从那个动作里，姜葵察觉到她终于要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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