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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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并不是每一个瞎子，都是偏执沉默宛如游魂的。这人虽然瞎了，鼻子却变得前所未有的灵。他才坐下一秒钟，鼻翼翕动了两下，脸色便臭了下来：&ldo;又是鸡蛋三明治？一年了，你能保持厨艺始终不进步，当真也是难能可贵。&rdo;安岩完全不在意，宅男什么时候会以自己的厨艺为耻？他甚至淡淡一笑：&ldo;错，我是保持了26年不进步。&rdo;薄靳言：&ldo;……&rdo;安岩埋头开吃，薄靳言的叉子在盘子里翻动了几下，实在是难以下咽。有点怀念简瑶每天早上做的花样繁多的早餐，但一旦察觉到思念，他命令自己立刻遏制。&ldo;你就不能煎条鱼吗？&rdo;薄靳言问。安岩：&ldo;前两天不是刚吃过吗？而且，哪有人早餐吃一条鱼的？&rdo;他又扫薄靳言一眼：&ldo;你眼睛看不见，吃太多鱼也不好吧，万一卡住了呢？难道还要我帮你挑鱼刺？&rdo;&ldo;呵呵……&rdo;薄靳言淡道，&ldo;多虑了，我闭着眼睛也能把整条鱼的刺一根不留地吐出来。&rdo;安岩：&ldo;……&rdo;他真的不想再跟这个人说话了。可是一抬头，就看到薄靳言脸上两团黑黑的墨镜，还有他清俊乌黑的眉眼。刹那间安岩又有点心软，妥协道：&ldo;最多我今天再去超市，买点鱼ròu汉堡、鱼ròu肠和鱼丸回来。如果有新鲜鱼，可以买一条。&rdo;薄靳言点点头，表示接受。吃完饭后，安岩特别不想洗碗，就堆在池子里当没看见。他开车，两人下山。此处叫洵市，位于南部腹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薄靳言选择这里隐居，只因曾经跟这里的某人有过渊源。连他们住的房子，也是那人帮忙张罗借来的。很快到了市刑警队门口。安岩停好车，薄靳言已拿出拐杖，一寸寸探着上了台阶。西装革履的男人，英俊削瘦的眉目，直入刑警队腹地，却是个瞎的。每每总是引人侧目。间或也有低低的议论声。薄靳言总是不为所动。安岩也是，双手cha裤兜里，跟在他身后一路向前，目不斜视。然而他们今天却扑了个空。负责接待的刑警歉意地说：&ldo;薄教授、小安，抱歉！我们头儿今天临时有事出去了，去接重要的客人。不过上次薄教授帮我们破的那个案子的后续资料，都在这里了。你们要是有别的需求，也可以直接交代给我。&rdo;安岩接过资料，薄靳言淡道：&ldo;谢谢。&rdo;刑警还想再寒暄几句，薄靳言却侧耳倾听了一下办公室里的动静，忽的笑了，问：&ldo;最近在忙什么大案子？&rdo;刑警怔了一下，见安岩也望着自己，忙说：&ldo;没有。最近没案子，呵，我们这小地方，哪会经常出案子。是……上级要来检查，大家做准备呢。&rdo;他说得特别理所当然，安岩露出了然表情，薄靳言却只微微一笑，倏地直起身子：&ldo;既然没有案子，那我们就告辞了。&rdo;转身欲走。刑警忙说：&ldo;等等！头儿今天虽然不在，专门让我们在楼下餐厅订了桌菜，兄弟们几个想请教授你们吃个饭，表达一下感谢……&rdo;薄靳言连脚步都没停一下，只留给刑警一个后脑勺：&ldo;不用了，我不喜欢跟不熟的人吃饭。&rdo;刑警：&ldo;……&rdo;安岩对他露出了一个淡淡的意味不明的笑容，转身cha着裤兜也跟了上去。很快两人便走远了。刑警愣了好一会儿，吁了口气，拿起电话，打给那人：&ldo;喂，头儿，薄教授他们来了，又走了。没肯留下跟我们吃饭。&rdo;‐‐离开警局后，薄靳言和安岩两人去吃午饭。南部的城市，或多或少有些相似。同样热闹而生动的街道，琳琅满目的地方小吃，高高矮矮的楼房。安岩找了家小饭店，两人点了一桌子的菜：三斤重的大鱼、一整盘卤鸡腿……期间薄靳言问店员：&ldo;有鱼皮馄饨吗？&rdo;店员愣了一下，说：&ldo;什么？没有。&rdo;安岩：&ldo;你对吃能不能要求别那么高？&rdo;薄靳言：&ldo;不能。&rdo;低眉举杯间，想起的却是他回国后，平生第一次吃的那顿鱼皮馄饨。也是在这样的南方小城，她却能为他找到。以及……另一个人。似乎他这一生所有温暖美好的经历，都是拜那两个彩虹般绚烂的人所赐。他曾经同时拥有他们两个，一份友情，一份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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