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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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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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你结婚了么？◎

&esp;&esp;林循之所以完全没把姜老太和沈郁联系起来，因为他们俩的气质全然不同。

&esp;&esp;老太太虽然命途多舛，但性格淡定洒脱，开朗又健谈。

&esp;&esp;至于沈郁么。

&esp;&esp;不论事故前后，林循都不认为他能跟“开朗健谈”沾上边。

&esp;&esp;譬如此刻，虽然还勉强规矩地在门里站着，但脸上神情写满了被迫接待陌生人的不耐。

&esp;&esp;连遮掩都懒得。

&esp;&esp;姜老太也注意到他表情不善，讪笑着给林循介绍：“这是我外孙，他视力不好，不是故意目中无人，你不用怕。”

&esp;&esp;说着，她用手肘杵了杵外孙的胳膊，压低声音道：“她是同楼的邻居，你别摆个死人脸啊……”

&esp;&esp;又转向林循，后知后觉问她：“对了，孩子，怎么称呼你啊？”

&esp;&esp;林循有些不习惯这热情：“……我姓林。”

&esp;&esp;她话音落下，玄关处原本漠不关心站着的人忽然朝着她的方向抬起头。

&esp;&esp;林循蓦地对上他那双空洞双眼，愣了片刻。

&esp;&esp;还没等她有什么反应，姜老太又邀请了一遍：“小林，好巧你就住我家楼上，可不是缘分么？留下来吃饭，我正好今天炖排骨——”

&esp;&esp;姜老太话到一半，突然拍了下脑袋，“——哎呀，排骨还没解冻呢，瞧我这记性哟。小郁，帮我招待下客人。”

&esp;&esp;说着，急匆匆地就往厨房走去，扔下她眼盲的外孙和她这个陌生人面面单觑。

&esp;&esp;“……”

&esp;&esp;这老太太心可真大。

&esp;&esp;林循看着地上那双粉红色棉拖，犹豫了两秒钟，沉默地换上，伸手拉上铁门。

&esp;&esp;她这人有个非常致命的社交软肋，那就是难以对老年人说不。

&esp;&esp;尤其是是七十岁以上的老太太。

&esp;&esp;当年跟着奶奶摆烧烤摊的时候，遇上那些酒后闹事的醉汉和吃白食的小混混，十六七岁的林循尚且能面不改色地抄起啤酒瓶正面刚。

&esp;&esp;可碰到吃完东西挑刺少给钱的精明老太太，却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esp;&esp;程孟笑她心软：“坏人也是会变老的。”

&esp;&esp;林循承认她的话有道理，可偏偏心有恻隐。

&esp;&esp;她奶奶在祁南上林村里是鲜有的明理人，整个村子里没人不服她，邻里间有个纠纷总是愿意找她评说。

&esp;&esp;可初到昼山的那年，奶奶会因为一根葱两块姜或者几毛钱同人当街争执几小时，也会为退掉洗了起球的布料坐在布点门口一整天。

&esp;&esp;剥掉的所有素质体面，凑作林循每天一袋的牛奶、每学期一套的教材、每年两双的运动鞋。

&esp;&esp;……

&esp;&esp;林循把帆布鞋放进鞋柜，转过身。

&esp;&esp;玄关走道里，姜老太的“盲眼外孙”双手插兜杵着、冷着张俊脸等着“招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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