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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节（第1页）

&esp;&esp;他凝视着她月下清姿，忽而垂头，有些赧然、不自在地笑了一下。他干干净净、清清冷冷，这般垂目而笑的羞涩模样，是他俩床笫之事后的张也宁说完，便觉得……

&esp;&esp;张也宁说完，便觉得自己显得有些冷淡。

&esp;&esp;他心中是极想靠近她，但他又不想表现得没有她就活不了一般。他只是盯着她看半晌，冷然的目光悄悄地软下，神识中一抽一抽的痛意、这些日子长阳观刑堂中的惩罚，都在刹那间远离他飘飞了。

&esp;&esp;他的心跟随着她。

&esp;&esp;可他既想让她知道，又不想让她知道。

&esp;&esp;于是，这拥有月下仙人般风姿的青年，缓了半晌，憋出一句：“你会跳舞？”

&esp;&esp;姜采偏了下脸，躲闪开他那像要烫伤她一样灼灼的目光。

&esp;&esp;月下清风吹拂，拂去她脸颊上的滚热温度。她来到梦境后观察他片刻，便猜张也宁应当是不知道四大门派在今日的谋划的。不然他不会如此淡漠，不然他不会还在梦中月下徘徊。

&esp;&esp;这样甚好。

&esp;&esp;无论张也宁本人如何想，姜采都希望他平安。她一万分地想保护他，一万分地既希望他关爱她，又不希望他关爱她。

&esp;&esp;在张也宁眼中，素来冷直如剑的女郎温软了眉眼，有了些女儿家的娇意、自觉。她偏着脸看梦中这片漆黑涌动的蒲涞海，眼睛没有看张也宁，口上轻声笑：

&esp;&esp;“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跳，我可以试试。”

&esp;&esp;她在旁的男人面前从未这般慌乱，他的气息混着幽沁莲香，随着海风一同涌入她鼻端。

&esp;&esp;于是她手足无措，心慌气短，几分羞涩。她见到他，一千分、一万分地想待他好，想哄着他高兴。她不知道该如何做，乌灵君那些话本中的故事混乱地涌入她浆糊一样混沌的大脑中，她在人间历练时随意看到过的凡间女子的媚态，全都乱七八糟地想了起来。

&esp;&esp;来来去去，对男女之事认知贫瘠至极的姜采，想到的只有凡间青楼女子魅惑男子的姿态。她毕竟整天打打杀杀，也见不到几个正常女子。

&esp;&esp;姜采一寻思，定定神。张也宁看的时候，见金白色华光一闪，姜采已经褪下方便打斗奔走的武袍，换了一身妖娆装束。

&esp;&esp;碧绿绣画的抹胸，轻薄绕臂的月白色轻纱相挽，以绿色为主、色泽鲜妍相间的纱缎舞裙擦过脚踝。而她坦胸露腹，赤足而立，脚踝间绑着细碎铃铛拼接的脚链，脖颈、手腕、臂间同样束着金色主调的链环、臂钏、手串，沙沙作响，指染丹蔻。

&esp;&esp;飞扬长发盘起，是民间舞者常有的那种飞仙髻，发间华胜、金钗、步摇尽是繁丽。

&esp;&esp;姜采手向外一张，一把琵琶竟然出现在了她手中。她撩目望来，眉目斜红晕染金箔，眉尾那颗痣如一滴墨溅在金光上，说不出的流离招摇。

&esp;&esp;张也宁一下子看得怔忡：上一次姜采穿得这般清凉妩媚，还是芳来岛时假扮岛中女子的时候。

&esp;&esp;不，芳来岛女子再穿着清凉，那也有修士的模样气质。姜采如今，比那时更加妖冶、慵懒。

&esp;&esp;她对张也宁一笑，便向海面飞掠而去，她赤足虚立于海面之上，奔腾海水翻滚，长风吹动她的裙裾、飞纱，却没有一滴水溅到她雪足上。这又是凡间女子做不到的。

&esp;&esp;之后姜采便闭目，抱着那把琵琶，回忆着自己曾经见过的舞，将那舞完全照搬过来。

&esp;&esp;人间舞轻盈妩媚，姜采是修真界最厉害的剑修，恐怕人间女子最柔软的腰肢，都比不上她。她不只会腰肢轻拧，她的腰肢不只柔软，更多的是柔韧，张弛有力，轻慢放松。

&esp;&esp;她的腰一贯是极好的。

&esp;&esp;她这般跳舞，学不来舞者的风情，倒学出了一段风流韵味，若有若无的剑气。

&esp;&esp;虽不至杀气腾腾，却也如飞仙般，呈飘逸之美。

&esp;&esp;张也宁眼中，只看到金色的光缠着海上那女子。她闭目间，衣带飞上脸颊，圣美万分，又勾魂摄魄。如同一只金色的蝴蝶在海上起跃，点点闪闪，风流自说。

&esp;&esp;张也宁心间不禁砰砰跳，声音大得盖住了所有声音。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已经感受到自己的肌肤温度升高。

&esp;&esp;他心想不过如此。

&esp;&esp;可他连眼睛都移不开。幽暗的天地间，他眼睛里只能看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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