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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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第2页）

&esp;&esp;“我正这么想呢。忙着迎来送往，都没时间仔细看。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esp;&esp;“今年一月。我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的，拍了好几张，直到我觉得满意为止。”薰子望着遗像，答道，“这是每年的惯例。”

&esp;&esp;“每年？”和昌对着妻子的侧脸问。

&esp;&esp;“是啊。每年一月我都会这么做。从在家护理她那年开始。”

&esp;&esp;“为什么？”

&esp;&esp;薰子看了看他，苦笑道：

&esp;&esp;“你以为我真觉得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吗？”

&esp;&esp;和昌吃了一惊。妻子每年都为瑞穗拍照，以备作为遗像吗？

&esp;&esp;他挠了挠眉梢。“哎呀，真是败给你了。”

&esp;&esp;“现在你明白了？是不是有点晚了？”

&esp;&esp;“是哦。”和昌笑了笑，旋即认真地望着妻子，“辛苦你了。”

&esp;&esp;薰子慢慢地摇了摇头。

&esp;&esp;“我从没觉得辛苦，只感到幸福。照顾瑞穗的时候，我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因为把这孩子带到世上的是我，所以守护她生命的也必然是我。或许在旁人眼里，我是个疯狂的母亲吧。”

&esp;&esp;“疯狂……怎么会……”

&esp;&esp;“可是，”薰子说着，又抬头向遗像望去，“这世上有些东西，是即便疯狂也必须要守护的。而会为孩子而疯狂的，也只有母亲了。”她的视线回到和昌身上，似乎能将他看透一般，“要是生人出了同样的事情，我肯定还会疯一次。”

&esp;&esp;她说得平静，但一字一句却深深震撼了和昌。他无法直视她的眼睛。

&esp;&esp;薰子忽然一笑。“当然，我会拼上性命，防止这种事情发生。”

&esp;&esp;“我也会。”

&esp;&esp;“我没事的。放心吧。”

&esp;&esp;会场后方有声音传来，薰子向那边望去。和昌也跟着她看去，发现那儿站着一个意想之外的人。是近藤。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没穿白大褂的样子。近藤向和昌夫妇点头致意。

&esp;&esp;“对不起，我来晚了，因为有一台很紧急的手术。可以让我敬香吗？”

&esp;&esp;“请便。”薰子答道，然后站了起来，“我去看看生人，那孩子，睡不惯的被子总是会踢到一边去。”

&esp;&esp;“好的。”

&esp;&esp;薰子朝近藤微一鞠躬，便离开了会场。

&esp;&esp;身穿西装的近藤走到烧香台边，对着遗像深施一礼，然后用指尖捻起一撮沉香，撒进香炉中。接着，他双手合十，后退一步，又行了个礼。他手中没有拿念珠，大概是从医院直接赶来的吧。在他敬香期间，和昌一直站在一旁。

&esp;&esp;近藤离开祭坛，向和昌走来。“您请坐下吧。”

&esp;&esp;“医生您也请随意。若是不急的话。”

&esp;&esp;“是。”近藤说着，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和昌也跟着坐下。

&esp;&esp;“您总是会参加负责过的患者的守灵和葬礼吗？”

&esp;&esp;“并不是，”近藤摇摇头，“虽然我很想这么做，但基本上都没有露面。要是全都出席的话，有几个身子都不够用啊。”

&esp;&esp;说的也是，和昌点头道：“瑞穗是例外吗？”

&esp;&esp;“是的，她是特例。”近藤望了望祭坛，“我从未如此留恋过一具遗体。”

&esp;&esp;“留恋啊……这对您将成为一个永远的谜了。”

&esp;&esp;“对，您说的没错。”脑神经外科医生的话听上去并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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