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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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第1页）

&esp;&esp;孙顺的靴子落在地毯上，声音很轻，帐子里的桓嶷抽搐了一下，眉眼张开了，将袍角从嘴里拔了出来。掀开了被子，沉郁地望着帐顶。

&esp;&esp;孙顺小声道：“殿下，圣人派程为一来了。”

&esp;&esp;帐子里传来桓嶷闷闷的声音：“知道了。”

&esp;&esp;桓嶷打开帐子，孙顺轻手轻脚地挂上帐钩，道：“眼睛得敷一下，您别难过，往后能常见才人了。”

&esp;&esp;“嗯。”

&esp;&esp;桓嶷很快地换好了新袍子，拿着热毛巾敷了一下眼睛：“罢了，还是能看出来，就这样吧。”

&esp;&esp;程为一已经取到了课业本子，看到桓嶷出来，急忙行礼。桓嶷扶了他一下：“你是我家老人，就有点人情味又怎样？”

&esp;&esp;程为一有点诧异，今天一天，圣人跟以往不一样了，太子也不一样了。桓嶷说完话，便觉得自己说得太多，又闭嘴了。程为一低下头，轻声将来意说了。桓嶷问孙顺：“拿了吗？”孙顺道：“已经叫他们去取了。”程为一道：“是，老奴已拿到了。圣人还有几句话要问。”

&esp;&esp;桓嶷站了起来。

&esp;&esp;程为一将孙顺叫到一边，问道：“殿下今天如何？”

&esp;&esp;孙顺道：“挺好的，见着才人、三姨，说了一会儿话，有些伤感，现在好多了。”

&esp;&esp;程为一道：“多劝劝殿下，如今苦尽甘来了。”

&esp;&esp;“是。”

&esp;&esp;程为一又问：“殿下饮食如何？衣裳呢？器物呢？”

&esp;&esp;孙顺都答道：“和往常一样，还是简朴的。”

&esp;&esp;程为一道：“下面是老奴琢磨着，有些事儿圣人大概想知道的。”桓嶷还是直挺挺地站着。将皇帝可能想知道的都问了，包括太子的师傅与太子的相处，萧司空等等，甚至问了东宫的宫女、宦官有无不妥。孙顺都小心地回答了，他打小跟着桓嶷也就是在梁才人身边长大，能给的答案全都是小心得近乎卑微。

&esp;&esp;程为一有些看不大惯，提醒道：“你把腰杆儿挺直了。”

&esp;&esp;孙顺苦着脸道：“您老什么都明白的，如今哪有咱挺腰杆儿的份儿？”

&esp;&esp;程为一一想东宫原先的处境，摇了摇头：“总之，太子已经是太子了。”

&esp;&esp;“嗳。”

&esp;&esp;桓嶷目送程为一离开，孙顺看他面无表情，心里更苦了，仗着从小一块儿长大的，问了一句：“殿下，您想什么呢？”

&esp;&esp;桓嶷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为什么只给三姨门籍呢？外祖父呢？外祖母呢？三姨不是不好，可梁家当家的不是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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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梁家当家的不是梁玉，但是现在她说的话，全家都不能不听了。

&esp;&esp;打从梁玉去宫里，梁家上下没一个安心的，四嫂到底被四哥拖进房里揍了个半死。等梁满仓想起来叫四儿子别打四儿媳妇的时候，已经打完了。梁满仓骂道：“一个一个，驴一样的东西！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不许再打了！”

&esp;&esp;骂完了才想起来另一件事情：“都他娘的不许再高门大嗓瞎叫唤，你们是叫驴啊？！谁再叫，舌头都割了！”手指点着家里几个儿媳妇、孙女，“你们，都记下了！他娘的，没有享福的命的，当还是村里跟人骂街呢？想骂街，都他娘的回老家要饭去！老子这话撂下了，我梁家盛不下搅家精！”

&esp;&esp;梁九郎低声说：“爹，您这声儿也不小。”

&esp;&esp;梁满仓劈手一巴掌抽在他头上，声音小了许多：“知道了。以后谁再声音大，都关柴房里饿三天，我看她还有劲儿嚎丧不！”

&esp;&esp;梁大郎道：“阿爹，那现在怎么办呢？”

&esp;&esp;哦，对了，小闺女临走还有嘱咐的：“你妹妹说咱别张狂了，还有啊，太子是太子，咱是咱，别想狗仗人势，人的势，是那么好仗的吗？都老实点儿。”

&esp;&esp;梁玉叫宫里来人提溜走了，谁还敢多说话呢？都说：“知道了。”小孩子都吓得不敢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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