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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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巍：&ldo;……&rdo;他目睹了这样多的怪现状，大约是已经麻木了。保持着这样诡异的队形，转眼黑猫就蹿到了楼梯口，撒丫子往一楼冲去，两个男人带着个昏迷的姑娘快速跟上，沈巍手里一直拿着郭长城的手机当手电用，跑动中，屏幕的光无意中在墙角扫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郭长城就爆发出一阵非人的惨叫。哭哭啼啼地还不耽误嚎叫，可见小郭警官虽然是个死宅，可肺活量竟然还不错。沈巍定睛一看，只见墙角趴着一个孩子……不，也许该说是个胎儿，很瘦小，比普通刚生下来的小婴儿还瘦小得多，大概是个不足月，它顶着稀疏的胎毛，脑袋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挤坏的皮球，露出扭曲碎裂的头骨和脑子，那五官歪着，嘴张着，嘴里没有一颗牙。它像医学院的标本一样安安静静地趴在角落里，用空洞变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ldo;叫什么叫！&rdo;大庆中气十足地呵斥，&ldo;这里是医院，阴气重，这样东西要多少有多少，别跟个乡巴佬一样没见过世面，愚蠢的人类。&rdo;沈巍声音有些干涩地问：&ldo;那是什么？&rdo;&ldo;没生下来就被打胎的小鬼。&rdo;大庆一爪子抓向墙角的小鬼，婴儿发出猫咪一样的哭声，而后倏地不见了，&ldo;别磨蹭，饿死鬼快追上来了！&rdo;大庆的前世大约不是猫，是只乌鸦，它话音没落，郭长城和沈巍就同时闻到了那股含着腐烂气息的腥臭味，速度立刻快了一个档。说话间，他们已经离开了二层住院部，跑到了一楼，而这时，他们身后响起了一下一下的脚步声。&ldo;那又是什么！&rdo;郭长城带着哭腔问，难为他这时候脑子竟然异常的清楚，&ldo;饿死鬼不是像影子一样吗？怎么会有这么超重的脚步？！&rdo;&ldo;我他妈都说过了，这是医院！生死轮回，藏污纳垢，什么东西都有！&rdo;大庆冲他大吼大叫，&ldo;还有，你歧视胖子吗？超重怎么了！我们胖子不偷不抢不耍流氓，超重挺好的！&rdo;沈巍已经不知道这是他今天晚上轮回晷十四…这个男人大概有三十来岁，中等身材，戴着一副宽边眼镜，手腕上戴着一串檀香木的佛珠，乍一看，是个很正常的人类。下了车，此人就从兜里摸出了一个手机，调到摄像模式，镜头对准自己的脸，以背后的医院为背景，在一片黑灯瞎火之中平平板板地自拍，念台词如下：&ldo;20xx年9月1日，21点23分，在东城区宝塔东路龙城第二医院执行特殊任务，执行人林静，完毕。&rdo;一辆黑色suv在他身后急刹车，赵云澜粗鲁地扯下安全带，从车里蹿了出来：&ldo;把你脑袋里的水控控，抓紧时间跟我走！&rdo;都火烧眉毛了还自拍‐‐赵云澜火冒三丈地想，这他妈混的，手底下统共管着这么几个货，除了非人类就是脑残。整个医院都笼罩着一层黑气，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可所有从宝塔东路匆匆路过的行人都仿佛对此视而不见。赵云澜轮番拨了两次郭长城和沈巍的电话，全都是不在服务区，他低低地骂了一句，粗鲁地一脚踹开医院的大门。一团黑雾猛地向这不速之客扑过来，赵云澜脚步几乎没停，敏捷地一矮身，从裤腿里抽出一把手掌长的小匕首，脚尖点了一下地，利索地错开半步，起手刀落，就把黑影给劈成了两瓣。更多的黑影从医院里往外冲，跟在赵云澜身后的林静摸出一把枪，一边嘴里转轱辘似的念经，一边一枪一个，绝不漏网。&ldo;新来的那小废物别是八字有点问题吧？&rdo;赵云澜看着把整个楼道都堵得严严实实的黑影，感觉自己进了个让头发塞满的下水道，&ldo;去学校他招怨魂，到医院又招小鬼，把他往封神演义里一插，整个就是一招魂幡。&rdo;林静：&ldo;……色即是空‐‐回头我给他做场法事……&rdo;赵云澜对老部下毫不客气：&ldo;色你个头，要么说人话，要么给我闭嘴！&rdo;林静淡定地接上下半句：&ldo;……空即是色。&rdo;赵云澜：&ldo;日你二舅老爷！&rdo;林静沉默了片刻，殷殷劝说：&ldo;领导，勿犯嗔心、勿逞色欲。&rdo;他一定就是因为这些人才对上班产生深刻的厌恶情绪的！赵云澜深吸一口气，叼住小匕首，从兜里摸出一张黄纸符，抬手往上一递，摸出打火机一点，符纸立刻就像干柴碰上了烈火，&ldo;呼啦&rdo;一下，着了个不可收拾，一团黑影没来得及撤退，就被火苗卷了进去，吞噬了死灵的火焰顿时蹿起三尺来高，无数退避不暇的小鬼被火舌舔了进来，整个楼道里就好像飞出了一条火龙，一路以瓦斯爆炸的霸气烧了过去，咆哮着冲开一切碍事的路障。林静：&ldo;阿弥陀佛，我佛慈悲……&rdo;赵云澜面有菜色：&ldo;真是够了。&rdo;半分钟后，楼道尽头剩了一个豆大的火苗，仿佛刚才冲天的火光只是一场烟花一样的幻觉。赵云澜才大步走过去，弯腰借了这一点微末的火，点了根烟，叼在嘴里，冲林静一摆手，率先推开楼道尽头的门，继续往里走去。而躲在储物间里的三人不知道他们的救援已经近在咫尺了，外面那鬼东西挠门的声音越来越尖锐，越来越急促，郭长城的呼吸也跟着越来越急促，他的神经再次在看不见的地方绷成了一根线，几乎时刻徘徊在崩溃的边缘。沈巍只好忽略他，不耻下问地低头问猫：&ldo;我们现在该怎么办？&rdo;大庆显然是一只见过大世面的猫，淡定冷静地回道：&ldo;放心吧，再坚持一会，刚才你打电话的时候，赵处估计就听明白了，等他来救我们。&rdo;沈巍：&ldo;什么？他一个人？这安全吗？他怎么进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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