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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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锦的办公室也锁着门，他只好坐在门口的长椅上等。没等来王锦，先等来了那个聪聪。聪聪坐在一张自动轮椅上，自己跑来找王锦，看到彦容还主动和他说话：&ldo;你好，你爸爸呢？&rdo;彦容警惕道：&ldo;他不在，你要干什么？&rdo;聪聪把腿上放着的餐盒拿起来，说：&ldo;我妈刚才来看我，给我带了包子，我想让你爸尝一尝，我妈包的包子特别好吃。&rdo;彦容道：&ldo;他不喜欢吃包子。&rdo;聪聪信了，有些遗憾，又问：&ldo;那你吃吗？还热着，我还有好几个。&rdo;彦容撇开脸，冷淡道：&ldo;我也不喜欢。&rdo;碰了钉子，聪聪大概也感觉出他的不喜来，讪讪的走了。彦容心里更发堵，他看到有人想缠着王锦，就快气死了，王锦都看到别人吻他了，居然什么也不说。如果他看到有人吻王锦，他一定会杀掉那个人。王锦从院长那里刚回到外科病区，就被路上遇到的护士说&ldo;你儿子来了，在那边等你&rdo;。刚送到去学校怎么就又跑回来了？他略一想，便大致猜到是多半是为了那个视频。果然彦容一看到他，从长椅上弹起来，张口就问：&ldo;你看了那个视频对不对？&rdo;王锦先开了办公室门，道：&ldo;进去再说。&rdo;彦容进去也还是追着问：&ldo;你昨天就看过了吧？为什么不告诉我？&rdo;王锦道：&ldo;对不起，我不该私自看你手机里的消息。&rdo;彦容一愣，道：&ldo;你不要道歉，我手机里的所有东西你都可以看，这不是重点，你不生气吗？其他人吻我了！&rdo;王锦：&ldo;……&rdo;彦容道：&ldo;你说话！&rdo;王锦道：&ldo;生气，很生气。&rdo;彦容的表情瞬间缓和下来，解释道：&ldo;我喝了很多酒，我醉了，他们在玩大冒险，我不知道，我根本不记得这件事，如果我清醒的话，才不会让别人吻我。&rdo;王锦道：&ldo;嗯。&rdo;彦容：&ldo;……你嗯什么嗯？&rdo;王锦道：&ldo;我相信你的话。&rdo;彦容一下子冒出说不出的焦躁，道：&ldo;你当然应该相信我……你怀疑过我？&rdo;王锦没有回答。彦容不可置信道：&ldo;你以为我是自己要和ben接吻的？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你为什么都没有来问问我事情的经过，就怀疑我？&rdo;他想起王锦今早那一身酒气，道：&ldo;你还说什么陪你弟弟喝酒，都是骗人的吧，你怀疑我，你喝酒喝到吐，你不但生气，你还伤心，你以为我是主动要和别人接吻的，对不对？为什么都不直接跟我说？早上走的时候还让我和同学好好相处？你到底在想什么？&rdo;王锦很久没有喝过酒，宿醉醒来，心里压着并不轻松的不愉快，到了医院又被院长叫去问所谓&ldo;私生子&rdo;的事，此时的状态差到了极点，彦容一连串的追问把他问到几近烦躁，脑子里绷着的那根弦砰一声断掉了。他说：&ldo;你说得对，我生气还伤心，我以为你玩疯了，就把我忘得干干净净，我不想问，因为不想让你以为我要干涉你的生活，你要和谁一起看球，和谁一起喝酒，和谁接吻，甚至做更亲密的事，都是你的自由。&rdo;彦容的脸上写满错愕：&ldo;你说什么？&rdo;王锦道：&ldo;我不会干涉你，也不会约束你，你可以自由的选择你想要的一切。我不想到最后，会变成一个让你讨厌的人。&rdo;彦容听到了这段话里很重要的一个词，他茫然的问：&ldo;王锦州，什么叫&lso;到最后&rso;？&rdo;王锦看看他，平静道：&ldo;就是我们分开的时候。&rdo;彦容大受打击，胸膛剧烈起伏了数下，道：&ldo;为什么会分开？你一直都认为我们最后会分开？那你答应我到我二十岁就和我结婚，也是骗我的吗？&rdo;王锦当然没有骗他，可他的二十岁，好像遥不可及。彦容听不到他的答案，执着的追问道：&ldo;你随时都准备着要和我分开，对吗？&rdo;话已至此，王锦也不想再遮掩什么，他就是随时准备着迎接彦容离开他那一天的到来，他承认道：&ldo;对。&rdo;彦容只觉得心都碎了，强忍着问道：&ldo;你不喜欢我长高，也不希望我长大，因为我长大，就意味着我们要结束了，你是这样想的吗？&rdo;王锦有些晃神，慢慢道：&ldo;可你总会长大的。&rdo;彦容绝望的想，果然是这样。他没能忍住眼泪，但他马上用手背狠狠擦掉了。王锦抬手想摸摸他的脸，半途又收了回去，把手放进了白大褂的口袋，道：&ldo;我先送你回学校吧，有什么事周末再说。&rdo;彦容摇头道：&ldo;我不回学校，我不要上学了。&rdo;王锦：&ldo;……&rdo;彦容道：&ldo;我出柜了。&rdo;他接着说：&ldo;我只是没想到，刚出柜就要失恋了。&rdo;王锦的手在口袋里握成了拳。彦容用力睁着眼睛，他怕眼泪再掉出来。他说：&ldo;王锦，我们分手吧。&rdo;、小可怜王锦想过无数次彦容离开他的场景，彦容已经能照顾好自己，也有勇气和能力去追寻更好的世界，那样纵使有再多的悲伤无奈，他也可以没有遗憾的，和彦容说一声再见，因为他已为彦容做过了想做和该做的一切。然而此时的彦容还是个懵懵懂懂的小小少年，还对他有着爱恋与依赖，就对他说了要分开。他有些恍惚，为什么还没有到彦容长大那一天，他就要提前失去彦容了？彦容说出那两个字，便仓皇的侧过身，用手臂抹了抹脸上的泪，说：&ldo;你工作吧，我要走了。&rdo;王锦难忍心头酸涩，他想抱抱他，想给他安慰，可让他难过的人恰恰就是自己，最后只能说出：&ldo;你说出柜了，是怎么回事？和同学翻脸了吗？&rdo;彦容向后退了退，道：&ldo;我能解决。&rdo;王锦皱眉，又道：&ldo;学校那边有事的话，要我帮你找梁玺……&rdo;彦容打断道：&ldo;有事我自己会找他，谢谢你。&rdo;他的眼中噙满了泪水，他甚至看不清楚王锦的脸，他忍着哽咽，努力的说道：&ldo;也谢谢你肯陪我这几个月，我会记住你对我的好，希望以后……不，没有以后了，我们以后都不要见面，我不想再看见你了。&rdo;王锦：&ldo;……&rdo;彦容走了。王锦呆立在原地。过了很久，他扶着膝，慢慢弯下了腰，大口大口的急促呼吸。空气是真的，缺氧的头晕目眩也是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真的失去了他的彦容。彦容从办公室里出来，终于还是崩溃，疾步来到走廊的角落里，面对着墙壁，用手蒙住眼睛，无声的大哭出来。他的脑中闪过他与王锦从相识到相恋、再到此刻的一幕一幕，发现除了那句&ldo;二十岁生日之后就结婚&rdo;，王锦竟然从来没有给过他任何承诺。原来从始至终真的就是他一厢情愿以为他们能相爱到永远，可王锦就只是把他当成生命里的一个过客。过去的几个月，原来只有他一个人在期盼着天长地久，他自以为的相爱，根本就不曾存在。他哭够了，离开的时候，遇到那个坐在自动轮椅上的聪聪，又是过来找王锦，腿上还放着那个餐盒。聪聪迎面看到他，有些尴尬道：&ldo;听说你爸爸回来了，这个包子真的很好吃……你怎么了？&rdo;彦容的双眼红肿，看起来很狼狈，却逞强道：&ldo;没有怎么，我很好。&rdo;聪聪猜测道：&ldo;今天周一，你是不是逃课来的？被你爸爸骂了？&rdo;彦容不说话，却挡着路不让聪聪过去，聪聪只好继续和他搭讪：&ldo;你上高几了？&rdo;彦容道：&ldo;高一。&rdo;聪聪诧异道：&ldo;我还以为你比我大，我也上高一。&rdo;彦容吹牛道：&ldo;我转学来的，所以才上高一，我就是比你大。&rdo;聪聪道：&ldo;哦。&rdo;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大眼瞪小眼的在走廊上僵持着。聪聪忍不住了，问道：&ldo;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去给你爸包子？&rdo;彦容：&ldo;……&rdo;聪聪道：&ldo;我听护士说，你没有妈妈。&rdo;彦容炸毛道：&ldo;你有妈妈很了不起吗？&rdo;聪聪忙道：&ldo;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和你爸爸感情真好。&rdo;彦容脸一黑，道：&ldo;谁和他感情好，他才不是我爸爸。&rdo;聪聪以为他刚被王锦骂过，说的是气话，道：&ldo;以前我和我爸关系也像你们这么好，去年他找了个小三，要和我妈离婚，我恨死他了，刚生病的时候，还想过不治了，我要让他后悔一辈子，谁叫他那样对我和我妈。后来做了手术，我站不起来了，他哭得死去活来，比我还伤心，一晚上头发全白了，刚开始我觉得特别解恨，后来又觉得他有点可怜。&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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