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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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第1页）

&esp;&esp;桑西客栈临街的是酒肆，院内几间尚算齐整的砖房，便是客栈的客房了。客栈的院子颇大，里面停放着二三十匹马和两辆大车，依然显得很宽敞。天龙派众人便住此处。

&esp;&esp;经过一整天的奔波劳累，天龙派众人与昨晚掌灯时分，来到了距盘岭三四里路的桑西堡子。

&esp;&esp;一天的马不停蹄，水米不沾，天龙派弟子们，早已疲惫不堪，胡乱吃些热汤下肚，一个个倒暖和的铺上，酣睡起来。

&esp;&esp;孟长老告知大伙，大雪封路难行，这两日是不走了，众人是放心的大睡不起。直至桑西客栈

&esp;&esp;曹掌柜五十出头的年纪，干瘦的身子裹着厚厚的皮袍子，羊皮帽子下，黑红的面庞上满是皱纹，混浊的眸子露出喜色。他正缩酒肆的柜台后面，捻着山羊胡子，瞅着手的账册。

&esp;&esp;桑西堡子地处安州西端，所处偏僻，加上盘岭和望西路是出了名的难行，往日里途经此处的商旅不多，客栈的生意自然也清淡。不过祖上留下的这点基业，也不能白白丢了，好街坊邻里隔三差五来捧捧场，山里的樵夫猎户也偶尔来歇歇脚，让曹掌柜的客栈尚能勉力维持。

&esp;&esp;昨日一场大雪，让曹掌柜对这几日的生意没了指望。却不料，竟有人顶风冒雪，从盘岭走了出来。这伙人于昨晚住进了自己客栈，眼下一时半会也走不了。这人吃马嚼的花销，应能让自己挣些银子。

&esp;&esp;曹掌柜免不了殷勤伺候，连自己住的房子也让给了几位贵客。只要客人满意了，这银子便是进了腰包了。

&esp;&esp;“爹！这伙人大都没起床呢，到了晌午，要多备些酒肉！”门帘一掀，沉闷的嗓音响起，一个三十多岁的高大汉子，一瘸一拐走了进来。其胡子拉碴，面色阴霾，皮袍子胡乱裹身上，他对曹掌柜说完了话，便带着神情颓唐的模样，漫不经心的看着空荡荡的酒肆。

&esp;&esp;见是儿子曹安，曹掌柜脸色的喜色没了踪影。他合上账册，缓声说道：“让小兰多多备些馒头，让柱子再炖上两只羊！”

&esp;&esp;与儿子说话时，曹掌柜的嗓音低沉而苍老。

&esp;&esp;曹安默默点头，缓缓转身离去。望着一瘸一拐的身影，曹掌柜混浊的眸光露出黯然，心不由得一声喟叹。儿子早年也是孔武有力的好汉子，任侠仗义，又娶了个好媳妇，街坊邻里的，谁不说他曹兴曹掌柜有福气呢！可一场变故，让那个生龙活虎的儿子，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唉！老天不开眼呐！

&esp;&esp;“掌柜的，此处卖些什么好吃的？”门帘晃动一下，林一走了进来，见掌柜的神情怅然，他心生出几分好奇来。

&esp;&esp;闻声，曹掌柜忙定了定心神，才看到儿子已走出了房门，进来的是个年轻人，腰里挂着个小酒葫芦，正面带笑容看着自己。这不正是昨晚来的那伙客人吗！他忙赔笑说道：“您看看我这老眼昏花的，贵客临门，竟失了礼数，恕罪！恕罪！您这边请！”

&esp;&esp;说着，曹掌柜那黑红的面庞上露出了笑容，他引林一来到靠墙背风的一张桌子前，用袖子拂拭下凳子，请客人落座，才呵呵笑道：“此处荒僻，小店也简陋，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客官见谅一二！”

&esp;&esp;“掌柜的唤我林一便可！”林一微笑摇头。

&esp;&esp;“这如何使得，还是称呼林公子！”曹掌柜殷勤笑着，面前这年轻人沉稳不失随和，拙朴透着淡然，令人心生亲近。

&esp;&esp;“我只是个车夫罢了，当不得公子相称的，掌柜还请随意为好！”林一轻声说道。

&esp;&esp;难得独自来吃喝一番，被一个老者此般奉承，他着实不习惯，便让曹掌柜快上些酒肉来吃。

&esp;&esp;曹掌柜忙点头称是，转身走向门口，其身躯佝偻，背有些驼。不一会儿，一个壮实的少年，手上端着托盘，为林一上了酒菜。

&esp;&esp;滚烫的老酒，热气蒸腾的羊肉，让人垂涎欲滴。林一尝了口羊肉，肥美鲜嫩。喝了口酒，滋味悠长带着淡淡的甜涩。他满意的点点头。

&esp;&esp;曹掌柜倚不远处的柜台边，笑眯眯看着林一惬意的模样，说道：“林兄弟，我这酒肉如何？”

&esp;&esp;林一又喝了口热汤。一连几日风餐露宿，虽口腹之欲清淡，日里不吃不喝也无妨，不过作为一个人来说，吃喝的享受，是无法割舍的。随同天龙派众人东去，也无法安心修炼，倒不如随遇而安，爽快的吃喝一顿。

&esp;&esp;“酒味醇厚，还带有一丝的香甜；羊肉鲜美，绵软清香。这酒肉皆不差！”林一夸赞道。

&esp;&esp;曹掌柜竭力挺直腰杆，翘起山羊胡子笑道：“我这山野小店，粗陋不堪，也着实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不过，这酒可是加了本地山上的桑葚儿酿制的，入口甘甜，为本地所独有的，别处可喝不到呢！这羊肉也是昨晚宰杀，火炖了一宿，汤厚而不腻，肉烂却有嚼头。边疆二月的天气寒冷，正是喝桑葚酒，吃羊肉的时候呢！”

&esp;&esp;“掌柜说的是呢，只可惜此处偏荒，客人稀少了些！”林一边吃边与曹掌柜说着话。

&esp;&esp;曹掌柜叹了一声，背又驼了下去，声音有些凄凉：“原先也不是这般冷清的，只是……唉！不提也罢！”

&esp;&esp;曹掌柜转了个身子，缩进了柜台，他冲着林一挤出了笑脸，叹息道：“人活着不易啊！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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