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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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眠儿，我好生羡慕王家族长，百鹞说，他的妻子所以能够复活，是因王妻的魂魄始终在原处留恋不去，就连黑白无常的锁链也能够挣脱……&rdo;她不行啊，她害怕，是真的害怕，那随时随地都可能窒息的恐惧，那在她尚不能语时黑白无常在眼前常行常走的形影……她怕。她在生死薄上甚至只有一个姓名，没有阳寿，只因任何时候都可能是她的死时……&ldo;眠儿，你回来了，我不会再让你受那些苦，不止是这块璧石护你，我还会带回你遗在前世的那脉心魄……眠儿，你再不回来，我真的要去找你了……我不能自杀，却可以请人杀我，眠儿，我已经在找江湖上最顶尖的杀手了……&rdo;他他他……他怎会如此傻？怎会如此痴？他为何要如此？她到底有什么好，一个破败的不能让他尽兴享受鱼水之欢的身子，一个不能给他生儿育女的残缺女人，有什么好？有什么好？有什么好？！&ldo;你在这里做什么？&rdo;阿六抬起脸来。&ldo;你这样坐在地上做什么？&rdo;元慕阳居高俯下地望她。坐在地上？她不知道在何时坐到了地上……&ldo;起来，就算是初夏，到了晚间，这地上仍是有寒气的。&rdo;他说。她未去留意他语气里尽量压抑的温柔，只想尽快站起，但腿脚压得太久，站起来又因那苏麻要跌倒。他弯腰，将她拉了起来。&ldo;你叫阿六，是么？&rdo;他身上，有淡淡的由檀香和书香交汇的味道，她以前，总爱在他的胸前拱来拱去，就为了闻他这样的味道……&ldo;阿六，你在哭么？&rdo;哭？怎么可能？她是走过奈何桥的鬼，记忆虽在，一切的喜怒哀乐却都已沉进河底，离她远去，怒非怒，喜非喜，她怎么会哭？&ldo;你看，把整张小脸都哭皱了，这般无声的哭法很伤身体的，你不知道么？&rdo;他自袖里取了软帕，为她拭着满颊的泪，凝视着那双正被泪冲洗着的眸子。&ldo;……我……我是脚痛，才哭……&rdo;她踉跄退出一大步，躲开他的碰触。元慕阳俊脸无风无动，未语。她以为他不信，急着辩解，&ldo;……真是脚痛……真的好痛……所以才哭！&rdo;&ldo;我知道了。&rdo;元慕阳颔首，&ldo;不过不要边哭边说话，会噎着自己。&rdo;她逃命般地，掉头跑了出去。而她看不见被她扔在原处的元慕阳，脚下打了一个跌踬，扶住洞门门框。是真的罢？是真的罢？应该是真的，对不对？不是他的梦境，对不对？谁来告诉他，这不是梦？……百鹞，对，他要找百鹞！若他在此，定然可以确定，定然可以！~~~~~~~~~~~~~~~~~~~~~~~~~~~~~~~~&ldo;三小姐好。&rdo;元芳菲螓首微颔，脚步已经迈了过去，突地想起这个丫鬟是在醒春园当差的，又踅了回来，&ldo;你等一下。&rdo;虹儿已经平了身要走，闻声赶紧顿步，再次屈膝见礼，&ldo;请三小姐吩咐。&rdo;&ldo;你是伺候我大嫂的？&rdo;&ldo;是，奴婢在侍奉夫人。&rdo;元芳菲围着丫鬟走了一遭，&ldo;你叫什么？&rdo;&ldo;奴婢虹儿。&rdo;&ldo;虹儿？名字还可以，长得也有几分姿色。&rdo;尤其这双眼睛，很妩媚，很勾人。&ldo;三小姐过奖。&rdo;&ldo;你不在醒春园侍奉夫人，跑到这边做什么？&rdo;&ldo;大爷在园里陪夫人，吩咐奴婢跑遍这庄子上下，将所有已然开了的花都采上一朵，夫人喜欢。&rdo;&ldo;再喜欢不也是个……&rdo;死人。&ldo;你很喜欢我大哥是不是？&rdo;&ldo;啊？&rdo;饶是这位虹儿聪明过人，也没想到三小姐会突然冒出这句话来，登时有点手足无措，&ldo;奴婢……奴婢不敢！&rdo;元芳菲冁然而笑。她这一问，只是根据常理而发。依大哥的容貌及身家，纵是贵如公主也会心动，何况一个丫鬟？&ldo;喜欢也不打紧，你是大嫂房里的人，把你收房是件顺理成章的事。&rdo;&ldo;奴婢、奴婢不敢妄想，三小姐莫要拿奴婢开心了……&rdo;弄不清这位三小姐葫芦里在卖什么药，虹儿只有惶恐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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