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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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第1页）

&esp;&esp;“……谢随在等我。”

&esp;&esp;很久之后，她只淡淡地回答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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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秦念与林小船只稍事休息，到天蒙蒙亮时，便再度动身往后山行去。

&esp;&esp;“大当家，”秦念挑的路并不好走，小船儿深一脚浅一脚艰难地跟在后面，“我……我不太懂，你为什么说……老当家的牌位？老当家她死了吗？”

&esp;&esp;小孩子的发问总是这么直接。秦念顿了一顿，才明白过来老当家的死亡，于寨中诸人都是从未铺垫的事。她停下脚步，望向尚且昏暗的四周，密密匝匝的枯树枝上簌簌地抖着残雪，透过那污浊雪色，依稀可见得云天爽朗，今日会是个好天气。

&esp;&esp;“要走到后山，还得花点时间。”秦念叹了口气，“你想听吗？”

&esp;&esp;林小船点了点头。

&esp;&esp;秦念于是慢慢地给他讲起了故事。

&esp;&esp;那是一个并不如何古老、但却似乎已经泛黄的故事。那个故事从七月的长安，穆王府外的惊鸿一瞥开始，而在红崖山的黑夜里收梢。

&esp;&esp;“老当家原本武功很高，尤以内力为上，曾只身一人以真气御剑逼退先帝的两千御林军，帮助穆王最终夺得皇位。”秦念缓缓地道，“但她入宫为妃之后，武功便渐至荒废，尤其是还经历了两次小产，最后甚至不能握剑。”

&esp;&esp;“——小产？！”林小船惊呼出声，“老当家她……”

&esp;&esp;秦念笑了一笑，“当失去心结（一）

&esp;&esp;古墓中的东墓室后，原本埋葬老当家的那面砖墙，果然已被兵士们毁坏得一塌糊涂。

&esp;&esp;秦念和林小船将老当家的尸体暂且搬到棺床上。

&esp;&esp;这棺床四壁绘有浮雕，其下还有力士抬棺的小塑像，秦念蹲下身，一个个数过去，在第五座力士像前停下，拿出弯刀，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

&esp;&esp;“当当”之声清脆悦耳，显然是中空的。

&esp;&esp;秦念对一头雾水的林小船笑了笑，“这一座是假的。”双手竟一下子抬起了那座力士像，一册经书便从中轻轻地掉了出来，扬起好大灰尘。

&esp;&esp;“太好了，九霞内经尚没有被他们发现。”她松了口气，对林小船道，“现在的红崖山极度凶险，而你我都已精疲力尽，从今日起，我们先休养三日，再作商量。”

&esp;&esp;“人已都死绝了，”林小船低下头，神色发暗，“就算练成神功又怎样呢？谁也不会再起死回生了。他们杀光了寨子里的人，就是为了逼出大当家您……”

&esp;&esp;“我知道。”秦念却不为所动，“账总是要算清楚的，但我也绝不会束手就擒。”

&esp;&esp;小船儿站在墓室门口看着她。

&esp;&esp;秦念已在打坐调息，她看起来就像一个铁石心肠的女人一样。

&esp;&esp;感觉到小船儿的目光，秦念睁开了眼，“怎的了？”

&esp;&esp;“大当家。”许是因为很疲倦了，小船儿的声音像是个大人一般，“我的姐姐，是不是已经死了？”

&esp;&esp;小孩子的眼神看起来很认真，像大人一样地认真。

&esp;&esp;秦念静了半晌，才强笑道：“你说什么呢……”

&esp;&esp;小船儿却没有听她说完，径自转身离去了。

&esp;&esp;秦念一个人剩在黑暗的古墓之中，笑容渐渐地冷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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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塞北，风沙呼啸。

&esp;&esp;毡庐之中烧着篝火，火上架着六七把小刀。

&esp;&esp;谢随坐在火边，上身的衣衫褪落，露出纱布包扎的双肩。不知是因药还是因伤，那纱布已全黑透了。

&esp;&esp;蒯蓝桥在谢随身后，将那纱布一圈一圈地小心揭下，放入莎曼手捧的托盘。腐药的味道散逸出来，男人精瘦的肩头也渐渐显露，竟也是乌黑一片。

&esp;&esp;但在那乌黑一片之中，有金针的锋芒，已经悄悄露出了头来。

&esp;&esp;蒯蓝桥从火上取下一把小刀，轻轻地沿着那锋芒往皮肉里剔了进去。

&esp;&esp;莎曼转过了头去不忍再看。

&esp;&esp;最后，她只听见了“铮”、“铮”两声轻响，待她再睁开眼时，自己手中的托盘上，已多了两枚金针。

&esp;&esp;蒯蓝桥在给谢随重新包扎。两个男人都没有说话，而莎曼盯着那金针，普普通通的细细长长的金针，无色无味，几乎无法想象它曾经在谢随的身体里作恶了五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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