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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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第2页）

&esp;&esp;到底是一家之主。平时再怎么顺着何氏，遇上大事还是拎得清，摆出一家之主的威严，也不容何氏辩驳。

&esp;&esp;何氏嗫嚅了几下，没再揪着这个话题，转而说道：“这事就听你的，我就不说了。但是你闺女，居然随随便便答应了杲家那小子的提亲。”

&esp;&esp;李二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就问，杲家那小子是哪个小子？

&esp;&esp;何氏稍稍一提那山头大王，李二根立刻就明白了，方正的国字脸也沉了下来。

&esp;&esp;粗眉紧皱，神色复杂的望向了李子雨，等着她给个解释。

&esp;&esp;做了半天壁花的李子雨抿了抿唇瓣，微抬下巴，也不提亲事这一茬，话题一转：“阿爹，今年收成可以么？”

&esp;&esp;提起这，李父有点欣慰，这一年的辛苦总算没白费，叹道：“管饱可行。”

&esp;&esp;李子雨敛下眸中的万般思绪，接着道：“明年爹爹打算种些什么？还是种这么多地？”

&esp;&esp;李二根自然道是，就这一亩三分地，还不种满，以后吃什么？纳完税怕是肚皮都填不饱了。

&esp;&esp;“今年我也下了地，春播秋收也是忙了许久，这地里的话才算勉强干完。”李子雨像是感叹般出声。

&esp;&esp;李二根以为是孩子求夸，也不吝啬的赞叹道：“是啊，我儿能干。”

&esp;&esp;一旁的何氏听了半晌，觉着话茬被闺女给扯偏了，张了张嘴，刚想说点啥，李子雨又道：“来年，若是顺利的话，我大概是开春不久后出嫁。那家里的地，是爹爹一个人种还是雇人？”

&esp;&esp;“雇人作甚？！这几亩地纳完税才将将饱肚！”何氏被惊到了，穷苦半生，从未想过雇人这茬子事。雇得起人的那可都是大老爷家。

&esp;&esp;李二根也跟着在一旁点头，自己都吃不饱，还雇人？道：“自然是我一人种。”

&esp;&esp;李子雨反问：“爹爹一人可忙得过来？”

&esp;&esp;话至此，何氏也有点不知所措。她身子不好，在娘家的时候一直不受娘家人待见，就是因为常年药罐子要耗钱。

&esp;&esp;当姑娘时，尚可下地。如今身子愈发不如从前，自三年前被村里的赤脚大夫劝说别再下地后，就再也没种过地。这两年，全靠闺女跟着下地打下手，才撑了过来。

&esp;&esp;男人去年也瘸了脚，地里的活也愈发力不从心。若是从前，他一人勉强还能应付，今后只怕……何氏一时也有些迷惘。

&esp;&esp;李二根抱腿坐到了门槛处，低头无言。

&esp;&esp;李子雨闷闷的道：“我不想嫁人了。”

&esp;&esp;“你个丫头，瞎想些啥！没有哪家姑娘不嫁人的！”姑娘不嫁人，在这十里八村儿都是没有的。何氏缓过神来，斥道。

&esp;&esp;“我知道，但是家里的情况我怎么能离开？”李子雨状若不在意般的撇开头，又低声说道，“就是现在爹爹可以下地做活了，春播秋收之时又哪里忙的过来？地里的东西好不容易种上了，总不能让它烂在泥里。那几日拿钱请人不说请不请得到，几大钱撒出去都是忒亏了。”

&esp;&esp;她还没说出口的是，阿娘一换季就不舒服，要卧病休息。那时候，谁照顾阿娘？家里的母猪小鸡谁伺弄？

&esp;&esp;若自个儿真嫁人了，家里出了个啥事自己都可能不知道。嫁人了，哪里还能常回娘家照看父母？

&esp;&esp;远的不提，但王姨的闺女儿，自己唯一一个谈得来的朋友何香，这一嫁，两三年了都没回来过……

&esp;&esp;“你个孩子，想这么多做甚么。日子只会越过越好，我和你阿爹都有手有脚，身体虽然不争气，也好歹饿不死。也没听过哪家穷了就不嫁女了。”何氏半是感动，半是欣慰。但还是想将她这惊世骇俗的想法掐灭。

&esp;&esp;李老爹沉着一张脸，嘴里含苦：“是阿爹没有本事，这些年你跟着我们受苦了。阿爹对不起你了这么多年，临了婚姻大事上不能再对不起你了！这事儿不提了，阿爹一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

&esp;&esp;李子雨只呆呆的望着碗沿，不置可否的道：“您们别说了，我是个什么性子，您们还不知道吗？前阵子就打算跟娘说这个事儿，只是一直没机会开口。如今借着这个机会，我就想跟您们透个底交个心。”

&esp;&esp;“你个孩子，你！”何氏急了。

&esp;&esp;李二根知道自己的娃倔，一时间也没料到倔成这样。

&esp;&esp;“我知道这个想法惊世骇俗，是我思虑不够周全。适才我听王姨的介绍，说他年轻有力，识得的人还多，我们家不就差个这样的人吗？我想了一下，如果他愿意答应入赘，我也就愿意。”李子雨抬起头，看着爹娘，抬高了音量说道。

&esp;&esp;招婿上门是她没有想到的，也是她最大的退步。若那杲远安真的如王姨所说，确实是她家人口单薄的最好选择。

&esp;&esp;她没有说的是，更让她心动的其实是他曾是草寇的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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