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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第3页）

&esp;&esp;元凌只穿绢衣坐在榻上，湛君一缕一缕的?给他擦头发，他也乖得很，动都不动一下?。

&esp;&esp;“你头发也不像我。”湛君忽然道。

&esp;&esp;“他们都说我同父亲全然一个模样?。”听语气倒比湛君更怅然。

&esp;&esp;湛君于是笑问：“怎么？长得像他你不高兴么？”

&esp;&esp;“没有，只是先前拿镜子照，想看着自己的?脸想象母亲的?模样?，可是找不到凭据，那时候是很失望。”

&esp;&esp;湛君擦头发的?手忽地?一顿。

&esp;&esp;元凌又继续道，“说是我脾性也像父亲……这也没办法?，我们本就是父子，又都是祖母在养……”他回头，看着湛君的?一双眼睛不停闪烁，“表兄是母亲养大的?，他那样?子一定就是母亲喜欢的?了……他那么乖巧，是不是更显得我顽劣？他们是这么说我的?……母亲会不会也这样?觉得，然后不喜欢我？”

&esp;&esp;“谁说你？”

&esp;&esp;“好多人，不过都是些不在意的?人，而且他们都是偷偷讲，不敢叫我知道的?，不过我很在意母亲，母亲会不喜欢我吗？”

&esp;&esp;“……怎么会？”湛君轻轻捧起他的?脸，低声?道：“你是我的?孩子，无论你怎样?我都会爱你，要真有什?么不好，咱们可以改，改到好，就不会再有人讲你顽劣了……”

&esp;&esp;“我会改的?，我听话，母亲别离开我。”

&esp;&esp;“怎么会离开你？”

&esp;&esp;母子两个躺在一起，话像是说不完，也不知到什?么时候，谁率先不言语的?也一样?不知道，总之两个人沉沉睡了过去，睡得宁静而安稳。

&esp;&esp;美好得让人不忍心打搅。

&esp;&esp;元衍站在榻前，看着面?前人带笑的?温和睡颜，忽然想起多年前平宁寺里的?一个午后，他得闲去瞧她，门关着，没什?么要紧，他一贯是翻墙，进了院子后发现窗户没关，走过去，手已然撑在窗台上，结果抬眼瞧见她正在睡，女孩子睡着的?样?子大都美丽，何况她本就已经美得很不像话，于是他弓了腰，手肘撑在窗台上，手掌托住半边脸，静静地?瞧她午睡。

&esp;&esp;是很遥远的?事了。

&esp;&esp;现在想起来，真叫人觉得是件咄咄怪事，夏日的?午后，蝉叫得那样?喧嚣，他竟然觉着安宁，一动不动站了那样?久。

&esp;&esp;后来她睡醒过来，一睁开眼就瞧见了他，很惊喜，下?了榻鞋也不穿，光着脚跑到窗前拦腰抱住了他，仰起脸笑着说她做梦，梦见他来，她很高兴，高兴到醒过来，原来真的?是他来了。

&esp;&esp;她现在做什?么梦？

&esp;&esp;想来同他是不相干的?。

&esp;&esp;真叫人不高兴。

&esp;&esp;一下?下?刮她的?脸，他说：“快醒来！”

&esp;&esp;叫人扰了好眠，心情自然很不美妙。

&esp;&esp;元凌怒冲冲坐起来，正想骂人，看见了父亲冷凝的?脸。

&esp;&esp;更生气了。

&esp;&esp;“父亲！”

&esp;&esp;很有气势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