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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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第1页）

&esp;&esp;她会凫水，只是不精，被裹挟在无边无际的涡流中，她自己知道这种浮在江面随浪潮漂流的情形不会持续多久。

&esp;&esp;雷声填填撕裂着，滂沱的雨水冲刷着，江水荡起滔天的高度，氤氲出接天的茫茫雾汽，待闪电将茫茫雾汽照出一片通明时，仍然望不见过往的船只。

&esp;&esp;自己真无能，救不了姐姐，什么也做不了，她闭着眼勾勒姐姐痛苦的模样，不知为什么，她竟没有勇气闭气沉到江面底下去，许是怕早一刻见到九泉之下的爹娘，哪里还有颜面；浮在江面却又不呼救，就这样随波逐流，待精力耗尽就死在水中、沉下去葬尸鱼腹罢，最好魂飞魄散

&esp;&esp;翠茵立在长公主身后，为她撑着伞，望着随波漂流的女人，有些怜悯地问长公主：“贵主真的不救郑媱么？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江水淹死么？”

&esp;&esp;“急什么，”长公主闭着目，指尖有条不紊地拨弄着一串子佛珠，道，“等着看英雄救美吧”

&esp;&esp;丝线倏断，硿硿硿，佛珠一颗颗砸落在甲板上，骨碌碌地滚动，纷纷没入江中去了。

&esp;&esp;嗵——

&esp;&esp;听见入水声，长公主心一跳，皱紧了眉头。

&esp;&esp;身后有人音声颤颤地来报：“贵主，贵主，刚刚跳入水中的，是，是江公子”

&esp;&esp;长公主霍然睁眼，目光明亮如炬。

&esp;&esp;翠茵不知江思藐与长公主的关系，只奇怪长公主为何会有如此反应，此时却又见长公主沉敛了惶色，镇静道：“想不到他竟不听话地跑来了，呵——竹篮打水一场空，就让他好好沐浴得了！”

&esp;&esp;翠茵放开视线去了江中，那刚入水的人如汛期的河豚，奋力扎在浪中穿梭。

&esp;&esp;舟轮凫水的声响辘辘入耳，眼睫被雨水冲刷得几乎黏在了一处，郑媱挣扎着掀开眼帘，但见眼前不知何时已泊来一舟。

&esp;&esp;电闪雷鸣中，男人袒露的精壮胸膛被雨水冲刷得油亮，他如孤山般屹立在舟头，目光清醒地冷凝着她，闪电映出他紧绷的面际湿润的痕迹。怎么回事？他竟醒了过来？

&esp;&esp;手中的衣裳被他飞扬跋扈地掷在甲板上。哗然一声，他纵身跃入江中，激起硕大的浪花，有力的臂膀镐着水流，辟出了一条水路来，迫近她，不言不语地将她箍入臂弯

&esp;&esp;她动了动唇，吐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兰息，歪在他胸前不省人事了

&esp;&esp;他停止了潜游，浮在水面遥遥望着。目送她被那人安全地抱去了舟上长舒一口气来

&esp;&esp;舟很快起航，拖出一条乳色的尾流和无尽翻卷的浪花，迅速消失在弥漫的雾汽中。

&esp;&esp;——

&esp;&esp;卫韵急忙迎上前来，见他臂弯里的人双目阖着一动不动，焦问：“她没事吧？快把她抱进去，里头生了火，先把她的湿衣裳换下来。”

&esp;&esp;他将她放到自己的榻上，摸着她冰凉的手脚，伸手就去解她湿透的衣裳。

&esp;&esp;卫韵咳了咳，上前道：“奴家来为她换衣吧。”

&esp;&esp;“我来，”他看了她一眼，“这里没你的事，你回去休息。”

&esp;&esp;卫韵依言欲退，又转身，犹犹豫豫地道：“奴家去拿两件女人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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