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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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第3页）

&esp;&esp;翌日，才晨起吃过早食，趁着萧煜去河岸边打水的?工夫，苏织儿急匆匆跑去了里长家。

&esp;&esp;这回倒是见着人了，她以腿脚不便，恐是不方便进山为由同里长说了，出乎她意料的?是，里长答应得倒是格外爽快，轻易便点头同意了。

&esp;&esp;她只当里长通情达理，却不知?那韩四儿曾特意交代过里长，说如今住在他们村儿的?这个流人身份有?些不一般，需小心看着，他这才容许他不参与这开山祭祀。

&esp;&esp;毕竟若是那位出了事，他可万万担不起这责任。

&esp;&esp;得了里长的?首肯，苏织儿算是彻底安下了心，回到草屋时，心情也变得格外地好，萧煜自是看出来了，却只是深深看了她几眼并未多加问询。

&esp;&esp;第二日便是这开山祭神的?日子，天还未亮，村人们便开始为祭祀做准备，嘈杂的?人声，凌乱的?脚步声和金属祭器碰撞的?声响，将尚在睡梦中的?苏织儿给吵醒了。

&esp;&esp;她睁开眼，便见萧煜正推开窗往外探看，她见状忙道：“想是在准备祭祀呢，我们村每年到这个时候都要聚在一块儿开山祭神，我去就好，你又不是兆麟村的?，那里人多乱得很，你就不必去了。”

&esp;&esp;说着，苏织儿手忙脚乱地穿上外袄，临走前，又不放心道：“我很快便回来，夫君你就先自己做些早饭吃，不用等我。”

&esp;&esp;她快着步子出了草屋，生怕萧煜跟来似的?，然想到她那夫君根本?不是好热闹之?人，脚步便又一下慢了下来。

&esp;&esp;等赶到村口时，已有?不少村人围在了那厢，每年的?开山祭神，苏织儿都会参加，诸般流程已然烂熟于心。

&esp;&esp;唯一不同的?是今岁她已嫁作人妇，不必再?与顾家人待在一块儿。

&esp;&esp;不过随意瞥去，她仍是瞧见孟氏抱着顾远，身后还跟着个看似不情不愿的?顾兰，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esp;&esp;或是觉察到她的?目光，孟氏转头往这厢看来，旋即冲着她没好气地冷哼一声。

&esp;&esp;孟氏回来的?事，苏织儿早便知?道了，也不意外，只静静收回视线，听里长对着远处白雪皑皑的?群山念那年年不改的?祭词。

&esp;&esp;这祭祀流程繁琐又冗长，听得苏织儿颇有?些发困，也不知?等了多久，随村人们一道向?着南山的?方向?恭敬地拜了三拜后，里长才开始细细叮嘱站在最前头准备进山的?男人们。

&esp;&esp;他们个个持刀背箭，带好了家伙，精神抖擞，蓄势待发。

&esp;&esp;里长面露欣慰，还特意在刘武肩上拍了拍，显然对他寄予厚望，看他们都准备好了，便提声道了句“走吧”。

&esp;&esp;正当村里这二十?几人闻言准备出发之?时，却听身后人群中骤然响起一声“等等”。

&esp;&esp;村人们转头看去，便见那顾家媳妇孟氏凛着眉满脸不服气道：“不是说每家都要出个男人吗？这孙婶家只有?个十?三岁的?孩子也就罢了，可有?些人凭什么可以不去！”

&esp;&esp;众人原还没意会她说的?是谁，直到她将视线转向?站在最后头的?苏织儿，他们才蓦然察觉，的?确，织儿那男人今日并未来。

&esp;&esp;苏织儿知?道孟氏因为先前之?事厌极了她，却想不到她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刻意针对她，她张了张嘴，正欲开口，却听一旁的?牛三婶笑着上前替她说话，“顾大嫂，你看这周煜腿脚不方便，恐怕也不会舞刀弄枪的?，这让他进山多危险啊！何况还要在那里过上一夜呢。”

&esp;&esp;“呵，他不就是瘸了嘛，又没瞎没聋没缺胳膊断腿的?。”孟氏冷笑一声，“你看村里那些上了岁数的?，还有?你那一只眼睛看不大清东西的?二叔不都去了吗，怎的?，偏他娇贵！虽说这么多年也没见出什么事，可村里也不都是猎户，不少人心底里可不愿自家男人跟着去呢，照这样，我家大勇是不是也可以不用去了！”

&esp;&esp;此言一出，村人们纷纷颔首，不禁窸窸窣窣，低头耳语起来，显然是觉得孟氏此话有?道理。

&esp;&esp;苏织儿气不打一处来，此事她原都已经摆平了，可孟氏就是故意要闹事，如今好了，弄得村里人都不满起来。

&esp;&esp;她压了压心底几欲涌上的?怒火，佯作淡然道：“开山祭神是兆麟村的?规矩，但周煜他不是兆麟村的?人，不必守这规矩，此事我已提前同里长说过了。”

&esp;&esp;听得这话，众人齐齐看向?站在最前头的?里长。

&esp;&esp;里长没想到矛头会突然指向?自己，一时愣在那厢，好一会儿才僵着笑点头：“的?确是同我说过了，要说这周煜确实不是咱兆麟村的?人，对这山中的?情形也不熟悉，腿脚又不便，去了反倒拖他们的?后腿，我思来想去，还是不去得好。”

&esp;&esp;里长这话亦不是没有?道理，眼见村人们的?怨气平息了些，一声嗤笑又将他们的?注意吸引了去。

&esp;&esp;“娶了我们兆麟村的?姑娘，还住在兆麟村，这还不算兆麟村的?人吗？”孟氏仍是不依不饶，“里长，若要照您这么说，那前几年才从?邻村搬来的?张猎户一家，也不算兆麟村的?人了呗，那他们还去干什么，自也不必去了呀！”

&esp;&esp;“是啊，这话说得有?道理……”

&esp;&esp;“没错，怎可就偏心织儿他家一个，要不去，就都别去了……”

&esp;&esp;见村人们反应这般强烈，里长缩了缩脖颈，抿唇不敢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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