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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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第1页）

&esp;&esp;苏裴看着他，他能感到自己手有些发颤，但是他必须说下去：“因为这件事不能这么拖下去，总该有个了结，我也不愿意看到你受伤……”

&esp;&esp;贺一鸣侧身向前，忽然伸出手，他伸手抚上苏裴的额头，脸，到头发，再按住他的后脑勺。苏裴的声音消失了，他不再说话。

&esp;&esp;贺一鸣按住他的头，两个人脸靠在一起。他吻住了苏裴的唇。

&esp;&esp;“我也不愿意看到你受伤”。贺一鸣想，他已经无法再听苏裴说下去了。“我也不愿意看到你受伤”，这句话的下一半必然是“但是……”。

&esp;&esp;“我不想看你受伤，但是，我还是不能接受这种不健康的爱。”

&esp;&esp;“我不想看你受伤，但是，长痛不如短痛。”

&esp;&esp;他不能再让苏裴说下去了，他要告诉苏裴，事情并不是他想象得那么简单，三言两语就能解决问题。

&esp;&esp;苏裴被这个吻定身了。他从没有想过贺一鸣的嘴唇是这样的温度。这个吻只有

&esp;&esp;苏裴默默回到了公寓，开门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忘记了撑开伞，他从头到脚都在滴水，打开门一进客厅，空调冷气扑面而来，七月里他浑身发凉。

&esp;&esp;苏裴把伞扔在地上，他只奇怪自己居然能回来，没有瞬间倒地心脏病发作。

&esp;&esp;小曲奇听到了响动，她从房间里出来，像是被苏裴的模样吓到了。

&esp;&esp;“爸爸，你怎么了？”

&esp;&esp;苏裴说：“爸爸只是……”

&esp;&esp;他什么话都编不出来。

&esp;&esp;小曲奇呆了一下，跑去给苏裴拿了条干毛巾。

&esp;&esp;“没事……没事。”苏裴不知道是安慰小曲奇，还是在对自己说。

&esp;&esp;他胡乱擦了头发，躲进了浴室。他把门锁好，打开热水，扒下湿漉漉的贴在身上的衣服，他站在淋浴房里，在热水冲刷下，终于失去了力气，扶着墙无声哭泣。

&esp;&esp;这两个多月的纠结变成了笑话，他像个小丑。

&esp;&esp;“你不必把我想得有多么痛苦。”

&esp;&esp;“更犯不着用你作家丰富的想象力勾勒一种漫长的暗恋苦恋。不至于。”

&esp;&esp;苏裴闭着眼睛，但刚刚贺一鸣的声音还在耳边。

&esp;&esp;“我们可以比朋友亲密一些，但不会过分。”

&esp;&esp;“这十几年来，我没有任何不满。”

&esp;&esp;苏裴捂住脸，他在心中很清楚自己不应该再去想这件事情，但是他没办法停下来。

&esp;&esp;在热水沐浴中，他的皮肤开始发烫，他终于平静了些。

&esp;&esp;他并不是天生的同性恋，从没想过要和男人在一起，想和贺一鸣试一试这想法本身太过太鲁莽。周围人会是什么反应，怎么面对小曲奇，母亲，还有其他亲友？会有什么连锁反应？他真的能和同性相恋相守吗？这些问题他根本不确定。

&esp;&esp;至少现在，他不用面对这些问题了。这样很好，他不必三十多岁了突然开始摸索另一种生活，再把自己搞得一塌糊涂。

&esp;&esp;他那句“我们可以试一试”还没有说出口，贺一鸣已经断然拒绝了。

&esp;&esp;原来在贺一鸣的眼中，他早已不值一试了。

&esp;&esp;这才是最刺痛的现实。

&esp;&esp;是啊，当年的他才是最值得被爱的。他也更喜欢二十五岁之前的自己。如果可以选择，他会选择永远活在二十几岁时候，让生命停留在那一刻，那时候他踌躇满志，迫不及待奔向未来，以为彼方铺满黄金般的光辉荣耀。

&esp;&esp;现在他站在这里，只有坚硬沉默的现实相伴。

&esp;&esp;苏裴关掉了水，他换上衣服，站在镜子前，擦去镜子上的水汽，看着镜中人的脸。他想仔细找一找，这苍白的面孔上，还有没有当年的神采。

&esp;&esp;他心如刀绞。这一刻他真正明白了这个成语是多么贴切，贺一鸣的话像一把刀子插在了他的心上还剜了一圈。

&esp;&esp;苏裴直到这天夜里才缓了过来。小曲奇像是知道他的心情不好，一直安安静静陪着他。晚饭时候他给小曲奇煮了一碗泡面和一个鸡蛋。他自己什么也没吃。

&esp;&esp;“吃泡面行吗？”苏裴低声问小曲奇。

&esp;&esp;小曲奇说：“特别好吃。爸爸煮的泡面比中午的菜还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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