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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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第2页）

&esp;&esp;车内暖气很足，却也偶有隧道里的冷风涌过。

&esp;&esp;纪星面无表情看着对面的车窗玻璃，黑色的玻璃窗映出她的脸庞，年轻女孩的神情呆滞而麻木，早上化的淡妆此刻应该不在了，只剩苍白的脸颊，无神的双眼，和眼睛下的黑眼圈。

&esp;&esp;一张脸又干又枯，毫无生机。

&esp;&esp;她盯着那张陌生而熟悉的脸，看着，看着，突然之间，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苦累和愤怒，累到毫无缘由地突然想哭。

&esp;&esp;她咬紧牙关忍着，鼻子却越来越酸。

&esp;&esp;分明这一天没受委屈，也没发生什么让人承受不了的大事，可她就是觉得她快要崩溃了。

&esp;&esp;好累，明明没做什么事，怎么会那么累！

&esp;&esp;突然，隔壁车厢传来女生的哭泣，是刚才那个女生，轻轻的抽泣声在车厢里回荡。

&esp;&esp;纪星忽然就没了泪意。往那头看一眼，那女生正不停拿手背抹着鼻涕眼泪。

&esp;&esp;到站了。

&esp;&esp;纪星走过去，递给她一张纸巾。

&esp;&esp;“谢谢。”她呜咽。

&esp;&esp;纪星摇摇头，下了车。

&esp;&esp;出了地铁站，寒冬的冷风直涌。

&esp;&esp;她裹紧大衣，冻得瑟瑟缩缩。

&esp;&esp;巷子里没有行人，冷风卷着几片枯叶和塑料袋从她脚边扫过。

&esp;&esp;她碎步跑进小区，小道旁枯木成排，花坛里一片萧索。

&esp;&esp;一排排单元楼门口的感应灯随着她的脚步声一个接一个应声而亮，照着她细细长长的影子缩小又拉长。

&esp;&esp;半路手机响，是妈妈的电话。真是不合时宜，她烦心地接起。

&esp;&esp;“星啊，还没回家呢？”

&esp;&esp;“回了。”她心情不好，实在不想讲话。

&esp;&esp;“怎么听见风声，在外头？”爸爸插了句话。

&esp;&esp;“小区里。”

&esp;&esp;“今天加班了？”

&esp;&esp;“嗯。”她闷哼一声。

&esp;&esp;妈妈有所察觉：“心情不好呀？”

&esp;&esp;她顿时就不高兴地就揪了眉毛，已不耐烦：“没有。”

&esp;&esp;“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跟妈妈讲讲。”

&esp;&esp;“说了没有！”她烦躁地抠头发，积压一路的怨气快要忍不住。

&esp;&esp;那头还在轻哄：“星啊，要是有什么不高兴就跟妈妈说说，是不是和同事——”

&esp;&esp;“你能不能不要再问了！”纪星陡然尖锐道，“工作的事问什么呀？你什么都不懂就不要乱说行不行！”

&esp;&esp;妈妈嗫嚅：“就是问一下——”

&esp;&esp;“有什么可问的？你知道什么呀就问来问去的！每次打电话都问，每次都问！烦不烦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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