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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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耀庭站起身，故意提高了声量：&ldo;劳烦少东家亲自送妆奁来。&rdo;季英英下意识地转过身，背对着盛大郎，继续和湘儿选木梳。盛大郎将妆奁放在桌上，目光有意无意地投向货柜那头。一抹娇俏的身影撞进了眼帘。他努力回忆，依稀记得去年曾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季英英的脸。只得按耐下心头的念想，和季氏见了礼，打开一层层妆奁介绍起来。季氏来盛记打嫁妆家具，盛家二老知道季家有了还没订亲的适龄女，极自然地想到了盛大郎。季氏订的都是好木料，家境殷实。浣花染坊和盛家木器无论从身份还是家境来说，正是门当户对。盛家有了意，曾托人向季氏打听。季氏当初委婉说想多留女儿两年。今年季耀庭主动向盛家打听。这门亲事就有了新的转机。&ldo;妆奁不比其它，料用的是上等红木。福州府海商云集。样式除了镶嵌金银丝外，还用上了贝壳玳瑁……&rdo;季氏醉翁之意不在酒，当即对季耀庭道：&ldo;叫你妹妹过来，看她是否喜欢。&rdo;有了季氏之命，季英英再不可能背对着盛大郎，无可奈何地拖着步子缓缓走来。她低垂着头，梳的心字形髻，特别俏丽。发丝柔弱无骨的拢起，衬得前额光洁饱满。髻上cha着一枝小巧的金步摇，走动间，寸许长的流苏轻轻摇动。因今日是与姨母送别，季英英换上了宽袖礼服。玫红色大袖衫宽敞的领口露出一截纤细雪白的脖颈，显露出兰花一般娴静姿态。盛大郎脑中嗡的一声，觉得口干舌躁，眼睛有点拔不出来。季氏瞧在眼里，心里认同感又增了两分。嫁一个喜欢自己的人，总比郎君不咸不淡不甚喜爱强上百倍。&ldo;少东家，这妆奁一共有几层来着？&rdo;季氏的声音勉强唤回了盛大郎的神智。他咽了口干沫轻声答道：&ldo;一共四层。太太别嫌少。这里面特意装了个暗格。&rdo;说到自己的手艺，盛大郎渐渐镇定下来，详细介绍起妆奁：&ldo;我家妆奁的铜镜都是在镜王梁家订制的。各种款式都有。太太也知道，他家磨制的镜全大唐都有名。我去福州府寻得两面透光镜。季太太如果想要，可装在妆奁上。&rdo;季氏闻之动容：&ldo;有镜王梁家的透光镜？&rdo;不多时，掌柜亲自捧了只木匣来。季英英被透光镜勾起了兴趣：&ldo;娘，什么是透光镜？铜镜也能如水晶般通透吗？&rdo;如果女儿嫁进豪富的赵家，问出这样的问题，大概会被赵申氏笑破了肚皮。这就是门户差距呀。季氏再一次坚定不和赵家结亲的心意，耐心说道：&ldo;铜镜梁家磨镜手艺好。其中有一种镜能透过镜面看到背后的花纹，就被称为透光镜。&rdo;盛大郎瞧着季英英睁着黑乌乌的眼睛，那好奇的小模样说不出的娇俏动人，心里一热，亲手捧了那面透光镜递给了她：&ldo;季二娘子，对着光看，最为清楚。&rdo;季英英接了镜子，转身对着门外透过来的光看。果然隐隐能看到镜背镌刻的一株牡丹。阳光投在镜背，鎏银的质地将光反射了出去。射在路经木器店的一人脸上。★、惊闻&ldo;呀！&rdo;被镜背反射到光的少女用手挡住了脸。她身边的侍婢没看到那束光，见她捂住眼睛，紧张得不行：&ldo;娘子怎么了？&rdo;季英英吓了一跳，赶紧放下镜子，上前道歉：&ldo;方才对着光欣赏透光镜，没想到光投到娘子眼中，实在对不住。&rdo;季氏看到那少女身着青缎大翻领的胡服，身边侍婢皆着素绸裙，又带着两名着武士服，腰间挎刀的伴当，知道必是权贵家的小娘子，也紧张起来。&ldo;娘，我去看看。&rdo;季耀庭说完，两步走到了门口。那少女性情慡朗，揉了揉眼睛道：&ldo;刚才突然刺目，如今无事了。姐姐手里拿着的是透光镜？拿给我看看吧。&rdo;这样珍贵的镜子，其价值应该比妆奁值钱多了。经自己的手递给那少女，摔坏了，盛大郎不让赔，又欠人情。这小娘子一看来头不小，强买了去，自己也脱不了干系。季英英微笑道：&ldo;街边人来人往，娘子不如进店一观如何？&rdo;见那少女跟进店堂，季英英松了口气，小心将镜子放进了匣子：&ldo;我不太懂，娘子可请掌柜为你介绍。&rdo;她说完退回季氏身边。得到母亲和哥哥夸奖的眼神，季英英抿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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