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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度使的意思是答应白送给南诏三万匹锦？太守急了：&ldo;大人，织锦户谁愿意白给南诏蜀锦？&rdo;岁贡就算加倍，也是献给朝廷的。这些织锦户的损失谁来赔？这不是摆明了节度使畏战，打算明抢吗？节度使微微一笑：&ldo;时间不等人。牛将军，此事着你来办。就按家有织机数上激蜀锦。告诉那些织锦户们。不缴织锦，本藩可以战死在城门楼上。拦不住南诏大军，益州城陷，他们失去的就不止是蜀锦了！&rdo;上头有人好顶锅，身兼大都督的节度使大人主和，自己不过是副手罢了。但愿晟丰泽白得了三万匹蜀锦，能短足撤兵。牛副都督心头一松，起身领命。见节度使决心已下，太守和桑长史二人只得闭嘴认了。商议定后，更鼓已敲过三更。一队队士兵分头出发，敲响了织锦人家的大门。外面传来的嘈杂声惊醒了季英英，她下意识地从枕头下抽出了杨静渊送给她的小刀道：&ldo;南诏攻城了？&rdo;值夜的湘儿也吓了一跳：&ldo;娘子，奴婢去看看。&rdo;没等她披好衣裳，绫儿走了进来：&ldo;牛副都督带着兵来了。&rdo;牛副都督？季英英一听是他亲自带兵来，匆匆穿好衣裳，走出了房门。黑沉沉的夜里，湖对岸的白鹭堂已经亮起了灯。远远能望见下人提着灯笼匆匆走过的身影。为什么会是牛副都督来？在牛家的遭遇让季英英紧张起来：&ldo;我们溜到院门那边瞧瞧去。&rdo;&ldo;娘子，您别去了。&rdo;季嬷嬷提了盏灯笼出来，直接叫住了季英英。她埋怨地看了她一眼道，&ldo;都是十来岁的小娘子，半夜三更的被那些兵冲撞了怎么得了。还是老奴去打听消息吧。&rdo;季英英想了想就同意了，再三叮嘱她道：&ldo;嬷嬷，消息打听不到没有关系。您也当心一点。&rdo;&ldo;老奴晓得。娘子回房去吧。晚上露重，别着了凉。&rdo;季嬷嬷提着灯笼去了。主仆三人回了房，睡意全无。等了有大半个时辰，季嬷嬷就回来了。她走得急，进屋让湘儿连倒了两碗水饮了，才愤愤说道：&ldo;娘子你猜牛副都督半夜前来做什么？&rdo;季英英嗔道：&ldo;嬷嬷别卖关子，我们都急得睡不着呢。&rdo;&ldo;他要杨家捐六千五百匹蜀锦呢。&rdo;六千五百匹蜀锦？！三人的嘴张得能吞下鸡蛋。白鹭堂中，牛副都督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杨石氏旁边的主位上。端着茶盏悠然地欣赏着杨家众人的脸色。安静的厅堂里，跳跃的烛火将众人的脸色映得阴晴不定。杨石氏强压着心里的惊惧，镇定地问道：&ldo;南诏索买三万匹锦，打算折价几何？&rdo;&ldo;杨大太太是真不明白还是假装不懂？&rdo;牛副都督放下了茶盏，倾身望向杨石氏，讥讽道，&ldo;带着二十万大军前来买锦？杨大太太，你觉得南诏会出个什么价钱？&rdo;杨石氏不慌不忙地说道：&ldo;方才都督也说明白了。南诏是来买锦的。不管什么价，总也要有个价。就算南诏出了价，杨家也可以不卖。再说了，六千五百匹锦，杨家没有。想卖也卖不了啊。&rdo;这是公然地拒绝。牛副都督蓦然想起几年前请官媒来杨家提亲的事情。官媒回来学着杨石氏的模样原话转告：&ldo;我家三郎习武，十八岁以前破不得童子身。不能耽搁了人家。再说，杨家是商贾，高攀不起三品都督府家的小娘子。&rdo;&ldo;仕农工商，杨家排末。&rdo;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牛副都督径直站了起来，望向了厅堂外。夜色中，两行士兵整齐地站在甬道两侧，手中的火把噼剥燃烧着。望着他的背影，透过他看到院子里的士兵，杨石氏和两个儿子脸色大变。牛副都督没有明说，三人心里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哪怕战死沙场，杨石氏也肯白拿杨家锦给战死的士兵收殓入葬。如今不仅不敢迎战，还带兵来威胁强索蜀锦，她气得浑身发颤，高声说道：&ldo;西川军屡战屡败，如今被打怕了，不敢打了。打算白拿织锦人家的锦去向南诏求和？牛副都督，您对得起身上穿着的三品武将官袍吗？&rdo;夜里安静，杨石氏的话传到了厅堂之外。火把摇曳，站列整齐的士兵忍不住哆嗦了下。一张张脸刷地望向厅堂。&ldo;噌！&rdo;地一声，牛副都督拔出了腰间的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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