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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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节（第1页）

&esp;&esp;可冯老三不光没及早回来，还喝得这个熊样儿回来了，一进家门就怼她，让她丢脸。

&esp;&esp;寇金萍觉得冯老三这是当面不给她脸面啊，让她闺女女婿也跟着下不来台。本性使然，寇金萍说起话来便开始尖酸刻薄了。

&esp;&esp;“你冯老三倒是一片真心，可人家拿你当回事了吗？看看你二哥一家子都干了些什么事，你亲生的闺女，倒跑去他家孝顺，跟你结了仇，他们却赚好人当，你敢说这里头没有她挑拨使坏？还有小胭那个白眼狼，我白白养那么大，倒让她装好人养熟了，你说她老二家干得这叫人事儿？你倒是当作亲兄弟亲二哥，这几年他们家拿你当回事了吗，咋还没坑死你！”

&esp;&esp;冯老三本来今天就弄得心里不是个滋味儿，亲闺女不搭理他，好几年没给他送年礼节礼，让他在村里成了笑话。冯小粉跑来送年礼，又不是冲着他这个后爹来的，凭啥怪他？

&esp;&esp;冯老三这样的人，不知道反省自己，却只会怪别人，只会埋怨别人，加上喝酒喝得醉醺醺的，索性扯着嗓子开骂了。

&esp;&esp;“寇金萍，小胭的事情我不管，冯荞的事情要怪谁？你还有脸说，还不都怪你，我全让你坑了。”冯老三抬手一指孔志彬，对寇金萍骂道，“他现在是你女婿了，你倒是拿着当个宝，他当初跟我家冯荞退婚，干得那叫人事儿？你到头来又把你闺女嫁给他，你干得那叫人事儿？一家子猪狗不如。”

&esp;&esp;冯老三一把推开寇金萍，也没理会孔志彬和冯小粉，醉醺醺地走进堂屋往床上一倒，便自顾自睡了。

&esp;&esp;孔志彬一张脸成了猪肝色，冯小粉却维持着原姿势，耷拉着眼皮又冷笑了一下，也不知她到底笑什么。

&esp;&esp;这还走什么亲戚聊什么天，孔志彬气恼羞怒地离开冯家，冯小粉看看开始抹眼泪的寇金萍，可没那个耐心劝她，抱着孩子慢吞吞也回了家。一到家，小两口就吵上了。

&esp;&esp;孔志彬：看看你那个妈，整天不消停，送个年礼弄得这么没脸。

&esp;&esp;冯小粉：我妈咋啦，我妈哪样人你才闹哪样

&esp;&esp;曹晓晶在冯家住了一晚，第二天离开的时候，二伯娘除了包一个见面礼红包，把家里的花生米、熟地瓜干、杂粮豌豆、点心果子，拾掇了拎不动的一大包，说要让曹晓晶带回去吃。

&esp;&esp;“妈，大老远路呢，她怎么拿呀。”冯亮看着那么大一包东西，发愁。

&esp;&esp;“她当然不拿。”二伯娘说，“她一个姑娘家，身单力薄的怎么拿？当然是你帮她拿。”

&esp;&esp;冯亮摸摸鼻子，也没敢反驳，他自然是要送曹晓晶回去的，送她回到家，顺便给岳丈大人送个年礼。

&esp;&esp;说到送年礼，二伯娘也给他准备了一部分，硬说乡下的公鸡鲤鱼比城里的好吃。

&esp;&esp;冯亮：“妈呀，城里那公鸡鲤鱼，也是乡下养出来的。”

&esp;&esp;二伯娘：“咱这儿西大河的好吃，城里那些都是鱼塘、水库里的，不好吃。”

&esp;&esp;要不是冯亮拼命反对，二伯娘大概还要把猪肉给他割上一大块，白酒也准备给他带上。冯亮赶紧说，实在拿不了了，酒和猪肉他到县城再买，二伯娘才作罢了。

&esp;&esp;在二伯娘看来，城里的亲家特别开明，知道冯亮刚工作，家里也困难，都没跟他们家要彩礼，送年礼啥的可不得大方些吗。

&esp;&esp;路远，先从家里到镇上，再从镇上坐班车到县城，县城下了车还要走一段路才能到学校……冯亮他容易吗。于是冯东就说，他套上驴车送他们去镇上吧，不然还真拿不了，让冯亮骑自行车带吧，车子还没法回来。

&esp;&esp;冯亮当天赶不回来，腊月二十八才返回家中，便跟着家人一起忙年，准备过一个欢欢喜喜的新年。

&esp;&esp;腊月三十，一家人过了午就开始准备年夜饭，二伯娘和小胭备菜、剁饺馅儿，二伯蹲在厨房里烧火煮肉。

&esp;&esp;弟兄仨则聚在一起，院子里太阳下摆了桌子写春联。其实也就是冯亮写，冯海和冯东毛笔字没正经练过，除了帮忙裁纸，也就只管在旁边看了。

&esp;&esp;冯亮写字当然不是吹的，他中文系大学生，教高中语文的，一手苍劲飘逸的草楷，一支毛笔半碗墨汁儿，先给自家大门上来一幅大气的：

&esp;&esp;一帆风顺吉星到，万事如意福临门。横批：家业兴旺。

&esp;&esp;大哥二哥帮他理着红纸，这小子就尽情开始卖弄，一幅一幅写完自家的，早就有邻居拿着买来的红纸等着了。

&esp;&esp;“亮子啊，也给我家写两幅好的，保佑我发财添丁的。”

&esp;&esp;冯亮：“好嘞。”

&esp;&esp;乡村里有个规矩，要是有本家近房的长辈去世，三年内过年不能贴春联、放鞭炮的，冯家是村里大姓，多半个村子都姓冯，人那么多，因此各家都好多年没能贴春联了。

&esp;&esp;今年掐指一算，家族里三年内没有丧事，可不是要好好写两幅春联，披红挂绿过个好年吗。

&esp;&esp;于是冯亮的春联摊子一开张，便一幅接着一幅，附近邻居排着队等，一直写了好半天，还都是打白工，他自己还得贴上墨汁呢。

&esp;&esp;太阳西坠的时候，冯老三夹着一卷红纸来了，叫冯亮给他也写两幅。冯亮给他写好，冯老三便拿着走了。

&esp;&esp;终于闲下来的三兄弟贴好春联，便聚在一起下象棋。

&esp;&esp;大堂嫂抱着二宝走过去，往冯海怀里一塞：“抱着，家里那么忙，你抱着他我去跟妈包饺子。啥活儿也不干，就等着吃。”

&esp;&esp;“我那不是不会吗，都是女人的活儿。”冯海接过小儿子，咧着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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