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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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第2页）

&esp;&esp;白惜儿从屋内走出，她哭了整日，显得格外可怜憔悴。十五六岁的窈窕年纪，一身桃粉色轻袄，里着淡色绣纹裙子，脚下一双精致软靴，走起路来款款多姿，寻着白老太太的呼唤出来，对上白细的眼睛时，不由怔住。

&esp;&esp;“外婆，为何此人看上去有些熟悉。”

&esp;&esp;白老太太笑着看她，又看看白细，温声说：“你是不是肚子饿了，我让人给你端来些好吃的东西，想吃多少便是多少。”

&esp;&esp;白细听得猛咽口水，思及方才挨打，一阵后怕，委屈问：“要打我么？”

&esp;&esp;白老太太摇头，“不打不打。”她笑得亲近，“来，你快坐下，若方才他们打疼了你，我这老婆子跟你陪个不是。”

&esp;&esp;白细听得云里雾里，他坐在凳子上，没多久，便有人把香气浓郁的食物一盘盘端上桌，什么玲珑鸡片，珍珠糯米藕，佛手青瓜，摆满整桌，色香味俱全，他看得眼睛都直了。

&esp;&esp;白老太太让其他人全部下去，对白细说：“你慢慢吃，我不让他们打扰你，吃不够一会儿再跟我们说。”

&esp;&esp;被眼泪浸泡过的杏子眼顿时笑弯，白细低头尝它一口，抬头再看，身边空无一人。没了人，他便放下提起的心，专注吃起摆在眼前的食物，蝴蝶离开前嘱咐他要对人类留心的话，统统忘个精光。

&esp;&esp;另一边，白老太太把白惜儿和两个孙子拉到另一间屋，待白父白母从外面回来，便与他们商量，让白细代替白惜儿，嫁到霍家。

&esp;&esp;白家多年前欠下一次霍家的恩情，白母怀下白惜儿那会儿，给了个承诺。说她倘若生的是个女儿，长大后就嫁给霍家的大儿子霍千钧。

&esp;&esp;白家与霍家在长阳村、长月村是比较富裕的大户人家，当年也称得上是门当户对，遗憾的是霍家自七年前起衰颓起来，霍氏两人更因染了重病同年双双去世，从前年起，霍家大儿子霍千钧也感染重症，据说如今是油尽灯枯活不久了。

&esp;&esp;霍家家道中落，霍千钧又重病缠身，白家疼爱小女儿，自然不肯把白惜儿再嫁到霍家，日后若当了寡妇，这一辈子可就毁了。

&esp;&esp;霍千钧的日子眼看越来越少，看医无果后，算命的便让他试试娶个妻回家冲喜，没准真的显灵。

&esp;&esp;霍家没钱，霍千钧又成了个病唠，十里八方的村子没人愿意把闺女嫁给他，霍家只得一次次上白家的门催婚，白家一拖再拖，眼看这事弄得两村皆知，都说他们白家对霍家忘恩负义，狼心狗肺

&esp;&esp;。

&esp;&esp;这不，正犯愁时，白细误打误撞入了白家，相貌不仅与白惜儿有几分相似，一看，还是个脑袋有问题的。

&esp;&esp;让白细代替白惜儿嫁到霍家冲喜，倘若日后被揭发，这人嫁都嫁过去了，婚也毁不成，他们白家如约把人嫁过去，村里还有谁再嘴碎一句，既保住女儿，名声也没丢，岂不是件两全其美的大好事。

&esp;&esp;在大厅内吃得肚皮发圆得白细浑然不知道白家打的精细算盘，他一抹嘴巴的油，出去想找个人道谢，才踏出门口，天和地猛地颠倒起来。

&esp;&esp;白细晃晃发晕的脑袋，眼前一暗，身体靠在门边彻底软了下去，失去知觉。

&esp;&esp;潜伏在暗中观察的白家一伙人出来，围着白细指指点点，摸清楚他是个男娃后，暗叹一个男的竟然生出这副面容，比女子还要好看。

&esp;&esp;白老太太说：“咱对不住他，送他过去时多给他备些吃的。”

&esp;&esp;一个傻子，能吃也是份福气了。白老太太叹气，摸着自家孙女的头发，为了他们家小孙女，不得不把撞进屋的白细迷晕了，他们欺负人家傻，好在对方是个男娃，等那霍家大郎没了，他总归可以逃出去。

&esp;&esp;白细被迷昏过去后就让人抬进房内换衣服，明日霍家的娶亲队伍上门领人，负责给白细打扮的婆子懒得替他换衣裳，就着他身上的衣服，将大红的嫁衣套在他身上。

&esp;&esp;白细个头虽然比白惜儿高，好在身型细瘦，婆子匆匆给白细套好嫁衣，换了他的鞋，脂粉往他白白嫩嫩的脸上抹去，一瞧这水灵灵的样子，当真雌雄莫辩，好看的紧。

&esp;&esp;婆子感叹，虽是个男娃，可村里竟也找不出比他更好看的人，便宜了那病唠子霍千钧。

&esp;&esp;婆子给白细盖上鸳鸯戏水红盖头，重新把带有迷药的药囊放在他鼻尖吸了几下，看白细昏昏沉沉躺着，才关门出去。

&esp;&esp;天光渐亮，霍千钧急于娶亲冲喜，大清早，接新娘子的队伍便热热闹闹地往霍家去。

&esp;&esp;白父白母早早起来准备，二老把薄荷香油抹在眼睛底下，没一会儿，刺激得两眼是泪，演得极为逼真。

&esp;&esp;昏迷不醒的白细人被搀扶出去，白家二老伏在他身上哭了一会儿，对着外人哭过后，方才“狠心”又不舍的将白细塞进候再门外的喜轿中。

&esp;&esp;嫁“闺女”了。

&esp;&esp;错嫁进门（捉虫）

&esp;&esp;霍家虽然家道中落，霍千钧这次为了将白家小姐迎娶进门可谓花费不少心思。筹措置办婚礼聘礼的钱，是霍千钧把霍家剩下的一处农场卖出去所得，迎亲的派头隆重热闹，也是久病之人为了抓住最后一根虚无缥缈的救命稻草，孤注一掷。

&esp;&esp;长阳村与长月村分别处在月阳河的东西沿岸两头，徒步往返不消半日的时间。喜轿摇来晃去，大红的迎亲队伍过了月阳河进入长月村地界，白细才从昏睡的状态悠悠转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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