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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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第1页）

&esp;&esp;裴邵鸦黑浓密的眼睫轻轻动了动，偏头往陪护床的方向望去。

&esp;&esp;·

&esp;&esp;贺莹熬到下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也不知道是因为听到雨声，还是因为在医院过夜，她睡的很不安稳，刚睡着就做起了噩梦。

&esp;&esp;她梦到了父母去世那晚。

&esp;&esp;梦里没有贺康，只有她自己，浑身湿透的站在如同冰窖的停尸房里，警察掀开了父母脸上的白布，让她辨认那两具尸体是不是自己的父母，可是记忆里两张惨白的脸却变成了一片模糊，怎么都辨认不清。

&esp;&esp;她越想看清越看不清，手脚冰冷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esp;&esp;·

&esp;&esp;裴邵觉浅，贺莹嘴里发出声音的时候他就醒了，下意识问了一句：“什么？”

&esp;&esp;贺莹并没有回应他，呓语不断，声音并不大，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有些变调，嗓子紧绷着，听不清说的什么。

&esp;&esp;裴邵彻底清醒了，叫了她一声，还是没有得到回应，随即毫不犹豫地掀被起床查看。

&esp;&esp;贺莹蜷缩着躺在陪护床上，眉头紧皱，睫毛轻颤，紧闭的眼皮下眼珠不安的滚动着。

&esp;&esp;裴邵在床边蹲下，蹙眉叫她：“贺莹，醒醒。”

&esp;&esp;但贺莹毫无反应，神情痛苦。

&esp;&esp;裴邵正准备把她叫醒，贺莹的手却忽然抬起来，在空中摸索着，做出抓握的动作，像是想要抓住什么，满脸惶恐不安。

&esp;&esp;他犹豫了一瞬，忽然抬起手，递了过去，被贺莹一把抓住了。

&esp;&esp;裴邵的心脏仿佛也在这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握紧了，胸口一阵陌生的心悸。

&esp;&esp;贺莹抓住他的手，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攥住，随即抓着他的手贴到了自己的面颊上。

&esp;&esp;掌心有冰凉的湿意。

&esp;&esp;裴邵怔了怔，才发现贺莹的眼尾莹亮的泪光，她抓着他的手，用自己的脸紧贴着他的掌心，仿佛带着无限的依赖和信任。

&esp;&esp;裴邵有些怔愣地看着贴着他的掌心安心下来的贺莹，掌心濡湿温热的触感生出细微的麻痒感。

&esp;&esp;他自记事起，就开始要学着独立，不能依赖谁，也没有谁让他依赖，更从没有被人需要和依赖。

&esp;&esp;可此时，他却感受到了被强烈的需要和依赖，对他而言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内心深处仿佛有一个角落不受控制地塌陷下去，又生出一些陌生而又柔软的东西。

&esp;&esp;他的神情是罕见地柔和，手指微动，指腹在她湿滑软腻的脸上轻轻抚了抚，像是在抚摸一只在他掌心安稳睡去的小动物。

&esp;&esp;动作笨拙又生涩，却又带着十足的温柔和小心，生怕惊动她。

&esp;&esp;·

&esp;&esp;答案

&esp;&esp;◎呼之欲出◎

&esp;&esp;“操。”

&esp;&esp;褚方在心里骂了一声，没骂出口，他是个有素质的人，不常用脏话表达情绪，但这会儿却实在忍不住了。

&esp;&esp;“这什么情况啊？”他盯着转过头来的两人，脸上皮笑肉不笑，看向贺莹的目光，第一次带着些冷意。

&esp;&esp;贺莹感觉到了。

&esp;&esp;褚方之前对她的态度一直是疏离却礼貌友善的。

&esp;&esp;这是第一次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冰冷的，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和警告。

&esp;&esp;但褚方什么态度，贺莹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他前面坐在轮椅上的顾宴，他漆黑的眼睛正定定地盯着她，嘴唇微抿着，是个不高兴的表情。

&esp;&esp;她端着粥碗，下意识看向裴邵，裴邵的目光转过来，落在她脸上，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于是她只能解释道：“裴邵左手在打点滴，右手……睡麻了不好拿勺子，所以才由我帮忙。”

&esp;&esp;褚方推着顾宴过来，似笑非笑地问：“我记得你以前都是叫他裴先生的，什么时候都开始直呼其名了？”

&esp;&esp;贺莹刚要解释，裴邵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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