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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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第1页）

&esp;&esp;从胭脂铺子到长平街，走了足有小半个时辰，还没能挤出人群。

&esp;&esp;宋予夺抬手虚虚地环在沈瑜身侧，替她挡了挤过来的人，可自己却被身后追逐打闹的孩童撞了下，没能站稳，踉跄了两步。

&esp;&esp;“小心，”沈瑜立即上前扶了他，脸上不复先前风轻云淡的神情，话音里也带上了担忧，“可有什么妨碍？”

&esp;&esp;宋予夺站定，还未来得及说话，方才撞了他的两个孩童却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盯着他看了会儿，指着他大笑道：“原来是个瘸子！”

&esp;&esp;像这样年纪的孩童，难免顽劣，更不会将心比心顾及旁人的感受，反而爱拿他人的缺陷来取笑。他们这样一闹，倒引得周遭不少人都看了过来，指指点点的。

&esp;&esp;沈瑜平素里并不爱跟人计较，可此番听了这一句，心头却霎时起了怒火，拧起了眉头，恨不得要上前去同他们理论。

&esp;&esp;“阿瑜，”宋予夺拉住了她的手腕，垂眼看向她，神情很是平静，眼中半点恼怒都没有，“不必跟两个孩子计较。”

&esp;&esp;沈瑜素来体弱，如今在外边，虽已裹得很是厚实，可双手仍旧冰凉。宋予夺掌心温热，相触后，两人皆是一颤。

&esp;&esp;“可……”

&esp;&esp;沈瑜咬了咬牙，想说什么，可最后又咽了下来，心中倒是不由得替宋予夺委屈。

&esp;&esp;以宋予夺的家世出身，想要在京中寻个官职并不难，怎么都能清闲过活。可他却偏偏选了这么一条难走的路，大好的年岁都耗在了边关的风沙中，枕戈待旦，九死一生。

&esp;&esp;这些年来屡建奇功，若没他，西域如今指不定会是怎么样的情形。

&esp;&esp;而他这腿伤，也是受困西域之时落下的，不惜己身换边关安定，可如今却要受指点嘲笑……这是怎么样的道理？

&esp;&esp;沈瑜虽什么都没说，可宋予夺却是看出个大概，心中一软，低声安抚她道：“我做事但求问心无愧，并不在乎旁人如何，你也不用为我难过。”

&esp;&esp;其实此事若放在沈瑜自己身上，她倒未必会如此在意，可如今却是难以释怀。

&esp;&esp;“走了，”宋予夺松开了她的手腕，手掌虚虚地一握，空落落的，“外边冷，别久留了。”

&esp;&esp;沈瑜低着头，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esp;&esp;及至上了马车，宋予夺见她仍旧是一副不大高兴的神情，无奈道：“我并不在意，你就不要再放在心上了。”

&esp;&esp;“我只是……”沈瑜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却并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替你觉着不值。”

&esp;&esp;宋予夺见她如此，脸上未曾表露出来，可心中却是隐隐有些高兴的。旁人如何指指点点，碍不着他什么事情，可沈瑜这关心却是实实在在的。

&esp;&esp;“没什么不值的。他们年纪小，并不知道我的身份，更不知道我做过什么，又怎能要求他们感同身受？”宋予夺开导道，“不过你若是去了西域边境，见着那边的人，就知道我所做的一切还是有意义的。”

&esp;&esp;于边境的百姓而言，宋予夺这个名字就像是守护神一样的存在。

&esp;&esp;当年他“失踪”的消息传出来时，许多百姓自发去帮着搜寻，而他归来时，更是满城相迎。见着这些百姓时，他就觉着什么都值了。

&esp;&esp;沈瑜低低地应了声，虽是这么说，可她仍旧觉着可惜。

&esp;&esp;“其实我已经……”

&esp;&esp;见她这般低落，有那么一瞬间，宋予夺险些想要将实情告诉她，可对上沈瑜的目光后却又硬生生地止住了。

&esp;&esp;这事干系重大，他倒并非是不信沈瑜，只是的确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风险。

&esp;&esp;沈瑜抬眼看向他：“已经什么？”

&esp;&esp;“没什么。”宋予夺岔开了话题，另提了旁的事情。

&esp;&esp;沈瑜眉间微蹙，直觉告诉她宋予夺是瞒了什么事情，可宋予夺不说，她也不好追问下去，只能就此作罢。

&esp;&esp;经历了后来的发生的事情，沈瑜早就把古董铺子的事情抛之脑后了，倒是

&esp;&esp;宋予夺险些疑心自己听错了，他虽一直试图说服沈瑜，可实际上却并没有抱太大期望。毕竟他还是很清楚沈瑜的性情的，想要让她改变主意，并不容易。

&esp;&esp;“我答应了，”沈瑜看着他难得呆愣的模样，抿唇一笑，而后又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过你方才说了，如果我留下来，那么想做什么就都由着我，这点不能反悔。”

&esp;&esp;宋予夺复又坐了下来：“好，不反悔。”

&esp;&esp;沈瑜想了想，又提前声明道：“我这个人，性情还算是好，但若是将来你做了什么触及我底线的事情，我还是要离开的。”

&esp;&esp;“触及底线的事情？”宋予夺疑惑道，“譬如哪种？”

&esp;&esp;自打沈瑜到宋家来，宋予夺还没见过沈瑜动过怒，最多也就是当初生身父母找上门之时，她安排着青溪与点青合演了一场戏打发了他们。

&esp;&esp;而早前他一时失言得罪了沈瑜，沈瑜也只是甩了句话摆明态度。

&esp;&esp;宋予夺其实不大能想象得到什么事情能触及沈瑜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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