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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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3（第1页）

&esp;&esp;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尷尬的午餐。

&esp;&esp;虽然民俊很顺从的坐下来，但他感觉比我还要更加坐立难安。我不知道他预期我的反应是什么，但我很肯定——激动的叫他回来坐下不要走不会是民俊的第一首选。

&esp;&esp;「春暉，」民俊皱起眉头说：「我没有要去危险的地方，我只是拿东西就走。」

&esp;&esp;「我不相信。」我脱口而出，然后埋头吃东西。房间里的空调嘎嘎作响，好像随时都会崩塌。

&esp;&esp;「你管我这么多干什么？」民俊问。

&esp;&esp;「这才是我要问的吧！」我吞下食物，思绪混乱的比毛线球打结还夸张，不是单纯打结，而是好几捆不同的毛线球全部都缠在一起，这种顏色全部混杂一坨，变成了沉甸甸的黑色。

&esp;&esp;我吞了口口水，小声的说：「抱歉刚刚吓到你。」

&esp;&esp;「不是……」民俊顿了顿，他说：「我知道你不会喜欢这种说法，但我不希望你知道我太多事。」

&esp;&esp;「但你却也说了想要理解？」我感觉好像有几根神经断裂了。

&esp;&esp;「对，」民俊的表情很严肃，他吃东西的动作停下来：「因为这是两回事。」

&esp;&esp;「我们明明住在一起，还生活了那么久，但我却根本不了解你，这样子不行啊！」

&esp;&esp;刚刚的那种恐惧感，我甚至不知从何而来。或许是因为民俊一直以来表现的对那些伤痕毫不在意，甚至还嘲讽着自己没有犬齿很难吃东西。所以在我看来，他比哭喊着的人，更加的支离破碎。

&esp;&esp;这点让我心碎——如果可以称之为是心碎的话。

&esp;&esp;要是我没有阻止事情发生，我就有可能再粉碎民俊一次。

&esp;&esp;所以当我回过神，我才发现我好像说出了某种正常到不行，放在我们两个之间，却彆扭到令人不安的台词。

&esp;&esp;民俊愣愣的看着我，他好像想要说什么，然后，他真的开口了：「你想知道什么？」

&esp;&esp;「问了你就会告诉我吗？」我说。

&esp;&esp;「嗯。」

&esp;&esp;我吞了口口水，可我不希望民俊是这种态度，他直接翻桌走人也可以，骂我是个虚偽的烂人也行，但现在感觉像是他失去了所有武装，被迫空无一物的和我谈判。

&esp;&esp;「算了，我不问了。」我低声的说：「但你不要去。」

&esp;&esp;「我又不会受伤。」

&esp;&esp;「你要怎么确定一个曾经伤害过你的人，不会再伤害一次？」我抬起头说。

&esp;&esp;实际讲出来，腹部都被这句话给狠狠重击，某种如慢性毒一样的触感从后脑勺流到脚底板。我嚥下即将满溢而出的噁心感。

&esp;&esp;「你就没有啊。」民俊好像理所当然的，他轻声吐出这句话。就彷彿，彷彿察觉到了我那些糟糕透顶的想法。

&esp;&esp;「你闭嘴。」我下意识的倾过半身，然后压低声音，这情景怎么感觉特别熟悉——我想起来了，那是我们在咖啡厅见面的情况。

&esp;&esp;我深吸一口气。

&esp;&esp;「你根本不了解我就不要这样讲。我花了很大很大的力气，每句话都思考过，才能站在这里和你好好讲话啊。」我有些破音的说：「因为像我这种人不会改变的。」

&esp;&esp;不管什么时机说这种话，都奇怪的要死。太诚实的和民俊这样说，反而让人觉得好讨厌。

&esp;&esp;「你一定也觉得吧，」我颤抖着，低声的说：「因为我是女生，又是欺负过你的人，所以我一定会答应让你来工作。这样正好，你就在这里好好的利用我就行。」

&esp;&esp;民俊没有说话，他只是将饭吃完，在桌子旁待了很久。接着，在我终于很迟的开始烦恼画稿怎么办来转移注意力的时候，民俊突然说：

&esp;&esp;「前几天我接到了前男友的电话。」

&esp;&esp;「然后呢？」

&esp;&esp;「他说他需要我回去，说他很抱歉打了我。」他说的好淡好轻，像是一有什么大动作就会消失不见：

&esp;&esp;「他的大学刚放榜……」

&esp;&esp;「蛤？」

&esp;&esp;我原本集中注意的精神突然之间就被打散了，我愣了许久，而民俊也一脸不明所以，他说：「我在认真说话你竟敢打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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