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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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嫃正把门重新闩上，一听她说这个，没来由地心虚：&ldo;卖、卖了……婆婆。&rdo;&ldo;钱呢？&rdo;连婆子理所当然地伸出手来。宝嫃就看连世珏，男人正把车子放在墙角，闻言回身道：&ldo;在我这里。&rdo;连婆子喜地凑过去，道：&ldo;世珏，卖了多少钱？&rdo;宝嫃心事重重地，一眼瞥见那只鸡还在墙角上趴着，她心里担忧会有野猫，便把篮子里的鸡抱出来，把绳子解开，鸡咯咯叫了两声，连婆子回头看：&ldo;哪里来的鸡？&rdo;宝嫃忙道：&ldo;婆婆，是我娘给的。&rdo;连婆子瞅了一眼，哼了声：&ldo;这么瘦。&rdo;宝嫃抱着鸡，又去捉那只蹲在墙角的，一并抱着放进柴房里去，一边儿走一边儿有些胆怯地回头，看连世珏同连婆子说话。却听连世珏道：&ldo;钱在这里。&rdo;把手中的钱袋拿出来。连婆子忙要接过来，连世珏道：&ldo;其中一半给了宝嫃家里。&rdo;连婆子一听，简直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ldo;什么？&rdo;宝嫃此刻已经走到柴房边上，闻言脚也发软，依照她对连婆子的了解，这功夫连婆子必然要大发雷霆了。果真，连婆子把那钱袋接过来掂量了一下，变色道：&ldo;怎么又把钱扔到那个无底洞的穷家里去？她整天在我们家吃着喝着还不够？还要把钱再扔回去？&rdo;连世珏双眸一眯，却未说话。连婆子生生咽一口气，不冲他发作，却转头望着宝嫃，喝道：&ldo;宝嫃，你给我过来，你说，是不是你又缠磨世珏？真看不出你居然这么有心眼儿啊？那么多钱，买几只鸡不行？弄一只瘦歪歪的回来戳老娘的眼！你们家里打得好算盘！你是想把我们这个家掏空来补你那个穷家是不是？！&rdo;宝嫃被她一喝，吓得手一哆嗦，两只鸡趁机跳下来，跑进柴房里去。宝嫃站在柴房门口，不敢挪步，连婆子气迷心窍，发了飙，迈步走过来，一指头戳到宝嫃的脑门上去：&ldo;你这小狐媚子！世珏才回来几天，你就把他迷得五迷三道的，先是不把爹娘放在眼里，尽管着你这狐媚子去了！现在又拿钱去贴补你们家，你是不是想撺掇着世珏把我们气死啊？&rdo;自从连世珏回来后，虽然说连家两老极为高兴儿子好端端地回来了，但连世珏的表现，却让他们大为不满，尤其是在维护宝嫃这一点上。这几日碍于连世珏在家，他们始终都&ldo;忍&rdo;着，但是心里却十分窝火，先前天刚黑的时候，见两人还没有回来，两个老的已经嘀嘀咕咕说了半天，他们自然不会真的怪他们自己的儿子，于是都把罪名落在宝嫃头上。把钱给了李家这件事，便是导火索，把连婆子心里的火点的炸了开来。这功夫，连老头也听了动静出来了，阴着声音喝道：&ldo;不贤惠！不贤惠！把我们好端端地儿子迷瞪的眼中连爹娘都不顾了，我们连家留你到现在，不是让你吃里扒外，吹枕头风，欺负公婆的！&rdo;宝嫃被连婆子把头戳的往后一仰，刹那间眼泪都要落下来了，垂着头不敢做声。连婆子见连老头帮腔，气焰越发高涨：&ldo;你听清楚了？给我去把钱一个不剩地要回来！快去！你这败家货，丧门星！&rdo;她唾沫横飞地叫着，便要伸手去拧宝嫃，谁知刚一伸手，却扑了个空。男人把宝嫃往身后一拉：&ldo;留钱是我的主意，跟她没有关系。&rdo;连婆子的手僵在半空，怔了怔道：&ldo;世珏，你自然是这么说！你得多护着她！难道连爹娘都不顾了？&rdo;男人垂着眼皮：&ldo;那钱是她织布得来的，也轮不到你来分配使唤，如果她愿意，就算是都给她娘家也是理当的。&rdo;连老头呆若木鸡，气得浑身发抖，急忙过来，扯着嗓子叫道：&ldo;世珏！你这是怎么了！为了个婆娘，你敢这么跟你爹娘说话！&rdo;男人面色冷冷地，分明是个决不妥协的模样。连婆子看着，蓦地发了一声哭嚎，一拍大腿哭道：&ldo;苦命啊……好不容易把儿盼回来了，却是个只听媳妇话的，跟媳妇合起来要气死爹娘不成？苍天啊……&rdo;宝嫃在男人背后，忍着泪拉他的袖子：&ldo;夫君……&rdo;她往旁边迈了一步，&ldo;婆婆，你别这样，会叫邻居听到的。&rdo;连婆子越发大声：&ldo;你还怕听到啊？你已经做出来了……早晚要逼死我们两个老的啊……啊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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