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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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esp;&esp;当然，这些礼券就拿去金券屋折现。扣掉给这些女人的酬劳，剩下的就是我和富春的份了。我们俩四六分帐，他四我六。

&esp;&esp;富春也知道在这世界上，动脑比用拳头来得重要，所以我们并没有抱怨过。

&esp;&esp;我们算是对好搭档。虽然彼此除了工作之外，尽量避免碰面，但是富春的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我是了如指掌。而他也从不过问我在盘算什么。一直走霉运的我，当时还以为自己是时来运转了。

&esp;&esp;但是富春终于给我带来了困扰：他的暴力倾向超乎想像地开始爆发了。有一天，富春把一个猎物打死了。虽然根本不必搞得这么大，但是一旦开了杀戒，富春就变得嗜血如命。不管我怎么劝，他还是杀红了眼。后来条子追得紧了，我们只得避避风头。

&esp;&esp;我用和富春一起作买卖时存的钱买下了这家店，为着等这阵暴风吹过。但富春可不同。他成了一个论件计酬的杀手，而且不管对象是中国人或日本人。似乎只要是能杀人，即使没钱收他都肯干。富春的心里好像失落了些什么，而剥夺这些东西的就是日本人和中国人。

&esp;&esp;虽然富春常向人提起他在中国时的往事，但对来日本以后的事则几乎绝口不提。

&esp;&esp;“我在日本念的

&esp;&esp;电话铃声吵醒了我。怎么又有电话？

&esp;&esp;我揉着睡僵了的脖子，拿起挂在墙上的电话听筒。

&esp;&esp;“是我，过来吃顿午饭。”

&esp;&esp;是我最不想听到的声音。我看了看手表，已经过九点钟了。

&esp;&esp;“我等一下……”

&esp;&esp;“咸享酒家，十二点半，行不行？”

&esp;&esp;“等等，今天我行程都排满了，明天的话……”

&esp;&esp;“健一，你把我当什么了？你应该也知道我今天找你是要问些什么吧！？”

&esp;&esp;一阵好像可以去唱歌剧的重低音，好像青龙刀一样把我的神经斩得粉碎。元成贵很懂得怎样威胁人，他就像是靠这个手腕起家的。

&esp;&esp;“富春的事，我可什么都不知道。”我小声说道，好像深怕惊醒沉睡中的巨龙。

&esp;&esp;“放屁！你们俩不是像亲兄弟一样要好吗？”

&esp;&esp;“我也是昨天听杨伟民说，才知道他回来了。”

&esp;&esp;“我怎么知道你没有撒谎？我怎么知道你们这些小日本会不会骗我们中国人？”

&esp;&esp;元成贵在电话那头口沫横飞、破口大骂的嘴脸，在我脑海里呈现出一幅特写。

&esp;&esp;“如果是一点半的话，让你请一顿也成。”我说道。

&esp;&esp;虽然我知道在元成贵面前反抗无用，但是如果在乖乖听话前不先摆点架子，往后会很麻烦。

&esp;&esp;“我说过会去嘛！不去的话，你会认为我和富春又给勾搭上了。”

&esp;&esp;元成贵用上海话骂了些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只说声“再见”。就把电话挂了。

&esp;&esp;

&esp;&esp;一走出“加勒比海”，马上就看到元成贵那些满眼血丝的恼人小喽罗。大概是他已经警告过他们不要出手了吧！虽然看到我时还是绷着脸，但是他们那几对红眼大多只是东张西望，漫无目的走来走去，根本就不为我。

&esp;&esp;离开风林会馆旁的大马路，我走进建在大久保医院旧址的大楼里；大楼的名字是完全名不副实的“海及雅（注：希腊神话里司健康的女神）健康中心”。里面有健身中心，我每个月在那里缴上几个子儿。我那因为富春的出现而一团混乱的脑袋，因为元成贵刚才的那通电话而感到毛骨悚然。这种时候最好尽量动动身体，让脑袋里变成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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