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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第1页）

&esp;&esp;听了这句话，又被杨柳那仿若能看穿她心思的眼神一盯，安妈妈顿时挪开了视线。

&esp;&esp;“哦，是这样啊。那老奴知道了。”如果郑铎知道了，却未做任何处置，那么安妈妈也是不敢擅自做主的，虽然她不管站在郑铎的立场，还是站在杨柳的立场，都觉得如果这个孩子不是郑铎的，那还是不留的好。

&esp;&esp;安妈妈前脚去吩咐院子里头的人以后干活都细心注意点儿，后脚就有人把杨柳有了身孕的消息透了出去。

&esp;&esp;“吩咐下去，带她来见我，立刻，马上！”趁着郑铎还没回来之前。

&esp;&esp;虽然透消息出来的人说杨柳的肚子已然显了怀，但……“姑娘，那孩子也有可能不是姑爷的，也许是她在外头的野男人的呢？”

&esp;&esp;“我们都被骗了。”

&esp;&esp;“啊？”

&esp;&esp;“妈妈你忘了吗？我刚有身孕的时候，也是总不显怀，我还急的看了好几次大夫呢。大夫说了，有些人就是这样的，月份很大了才会慢慢显怀，到快生的那两个月，肚子大得尤其快。郑铎这是在防着我呢，因为他要去外头了，怕鞭长莫及，顾不上她，这才放了一把火把那宅子烧了，对外只说她被烧死了。其实不过是因为她怀了身孕，他是借机把她送出去安胎了。至于什么野男人，妈妈你会相信吗？她给夫君戴了绿帽子，夫君还能把她全须全尾地带回来？”不论是郑铎，还是别的任何一个男子，徐珍都不信能这般大度。“偏院的那三个，也是他故意弄回来的，让我把心思都放在她们身上，她的事，我自然是不会细查了。”

&esp;&esp;“那姑娘您的意思是，她肚子里头的孩子是姑爷的？可能比您月份还大？那她要是生在您前头，又是个儿子，岂不是就是庶长子了吗？”

&esp;&esp;“所以我不是让你赶紧把人弄过来嘛！郑铎的身世

&esp;&esp;再次看到山妹形容狼狈地站在她跟前的时候，杨柳有些恍惚，好像这一切一切的都只是她的梦境，她清醒过来的红颜祸水

&esp;&esp;田嫂子原来总在杨柳跟前说，这怀着孩子的时候忧心忡忡，生出来的孩子便也是愁眉苦脸的，若是当娘亲的笑口常开，孩子生出来便也是笑眯眯的，还不折腾人，好养。

&esp;&esp;摸了摸肚子，杨柳把徐珍和杨桃的事都扔到了一边，反正不管什么事，船到桥头自然直，她且过好跟前的日子便是。想一想当初厨房着火的时候，林睿狼狈的模样，洞房花烛夜，林睿醉酒的模样……杨柳都是能开怀一笑的，虽然笑中难免有泪。

&esp;&esp;安妈妈只看到了杨柳的笑，却没看到她转身之后的泪，便只觉得她心大，这火都烧眉毛了，她还如此淡然，有那么些没心没肺。不过转念一想，没心没肺也好，她这样总比那些个一守了寡就要死要活的女子省心多了。

&esp;&esp;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杨柳当天睡得比平时要早上一些，她想等着林睿来入梦。

&esp;&esp;夜半的时候，杨柳惊醒了，鬓角都被汗水浸湿，眼角都是泪水。

&esp;&esp;白天的事，她以为她已经放下。但在梦中，一切还是原来的轨迹，她救妹心切，不顾安妈妈和风行的阻拦，上了马车，与腹中孩子一道横死郑府。然后……她‘看到’自己的尸身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被从后门抬出了郑府，和她当初猜测的一样，徐珍连破草席都吝于给她，直接就那样把她扔在了乱葬岗。

&esp;&esp;不知道过了几个日夜，除了尸体、老鼠、野狗之外，杨柳终于又‘看到’了活人。

&esp;&esp;她死的时候应该真的十分痛苦，因为她的面容狰狞得连她自己都快要认不出来了。眼睛半开半闭，嘴角还有干涸凝固的血迹，头发散乱，耳朵缺了一角，白的发青的脸上多了几个牙印……

&esp;&esp;他僵立原地良久，而后先是有些慌乱地想要擦去她脸上的血迹，手掌不停地轻抚过她的眼睛，想要让她瞑目，却一直未果。杨柳‘看着’他离开，然后回来，再回来的时候，他带了不少东西，替她擦拭，替她整理妆容，替她洗了头，擦干，绾发……将她放入棺中的时候，她‘看到’了他落下的泪，听到他说的四个字，他说，‘我来晚了’。

&esp;&esp;他替她立了坟，在旁边盖了间很简单的草棚，日升日落……直到鹤发鸡皮的那一天，他找来了一个人，挖开了她的坟。然后在那人诧异的目光中，起了棺，躺在了她的白骨旁边，嘴角含笑，闭上了眼。

&esp;&esp;花银子活埋自己的傻子，杨柳当真头一回见，怪不得那棺木那样大，原来他是预先给自己留了位置了。

&esp;&esp;杨柳的泪静静滑落，轻声低喃，“原来……我早就是你的妻。”

&esp;&esp;因为晚上的这一番折腾，杨柳起的不如平时那样早。迷迷糊糊地被吵醒的时候，杨柳只觉得头疼。

&esp;&esp;“安妈妈，在做什么呢？”

&esp;&esp;“杨姑娘，把您吵醒啦？你这……昨晚没有睡好吗？”杨柳的眼底有些发青，眼睛也有些肿，故安妈妈有此一问。

&esp;&esp;“你拿着竹竿是要做什么？”昨晚的梦，不算是噩梦，至少，她见到了想要见的人，那个这世上最傻的人。

&esp;&esp;“这个啊……这个是……”

&esp;&esp;原来是今天一早，他们院子里头来了一只乌鸦，一直叫个不停，喜雀报喜，乌鸦报丧，安妈妈觉得意头不好，这才想把它给弄走，但它似乎有些执着，被个石头吓走了，待石头落了地，它就又回来叫，安妈妈这才想着用竹竿捅走它。

&esp;&esp;“算了吧，若真是……那它也只是好心罢了。该来的，躲不掉。有没有它，都是一样的。”

&esp;&esp;“那，就由着它叫？”

&esp;&esp;“随它吧。许是累了，在咱们院子里头歇歇脚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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