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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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第3页）

&esp;&esp;“嗡嗡。”

&esp;&esp;手机突然持续性地震动起来。

&esp;&esp;盛喃下意识地接通电话，等看清来电显示是“爸爸”的时候已经晚了。

&esp;&esp;对面先开的口：“到站了？”

&esp;&esp;盛喃憋着那截没吐出的气：“嗯。”

&esp;&esp;“那回住处吧。照顾你的阿姨姓赵，你礼貌点，要听话。等休息几天，最晚下周去学校报到。”

&esp;&esp;“……”

&esp;&esp;“盛喃？”

&esp;&esp;“……”

&esp;&esp;“盛喃，爸爸在跟你说话，你应该回答。”

&esp;&esp;“……”

&esp;&esp;站台上，从很远的地方吹来的风里，花香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尽了。

&esp;&esp;盛喃张了张口，感觉嗓子被太阳烤得喑哑：“我不想复读。”

&esp;&esp;“那你想做什么。”对面的男声很平静。

&esp;&esp;盛喃没说话。

&esp;&esp;“你还不知道你想要什么，”盛天刚说，“所以你要听话。”

&esp;&esp;盛喃低头看着脚尖：“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但我知道我不想要什么。”

&esp;&esp;“还是不想复读？你已经18岁了盛喃，你不能这么任性。”

&esp;&esp;“换一个也行。”盛喃低着声，感觉自己现在就像菜市场里有商有量的大妈。

&esp;&esp;“换什么？”

&esp;&esp;“我有过一个妈妈就够了，”盛喃张了张口，声音被太阳烤得干涩，“我不想有第二个。”

&esp;&esp;“——”

&esp;&esp;耳边的风声好像都突然沉默。

&esp;&esp;很久以后对面似乎叹了口气，也可能没有，只是她的幻听。

&esp;&esp;“盛喃，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你先准备上学吧。”

&esp;&esp;盛喃攥紧手机。

&esp;&esp;盛天刚：“听话。”

&esp;&esp;盛喃的手握得发白，她感觉刚刚没吐出去的那口呼吸就要把她鼓起来、鼓得炸开了。但是它没有。它好像就偷偷地，悄无声息地泄掉了，躲进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里。

&esp;&esp;在沉默里盛喃听见通话结束的声音，像抽走了她的最后一丝力气。她把手松开，慢慢垂回去。

&esp;&esp;拖着行李箱有气无力地转进站内的时候，盛喃看见擦肩而过的落地玻璃门上的影子。散着半长发的女孩挂着大大的耳机，杏眼耷下一半，身上穿着小白t和浅蓝色背带短裤，还有双大蝴蝶结带子系着的小白鞋，从头到脚连头发丝都乖得不行。

&esp;&esp;“听话”。真听话。

&esp;&esp;这么听话不也是小白菜吗，还是颗被晒蔫了发配边疆的小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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