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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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第2页）

&esp;&esp;“去年一年的工资吧，”封路凛说，“来弥补我迟了一年来找你的过错。”

&esp;&esp;风堂怔怔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esp;&esp;不得不说，其实他这小半辈子从来没和谁用过“情侣”的东西。他从不觉得用这种配对之物有什么意义，一直都认为不过是徒增枷锁。现在他明白了，哪怕是没有解法的“锁”他也愿意扣上，甘心情愿为对方做一回俘虏。

&esp;&esp;爱，光占有欲和控制欲是不行的，得两颗心并肩走在一起。

&esp;&esp;天光渐明。

&esp;&esp;秋雨从次日晨起来到这座城市。

&esp;&esp;风堂出门拿了一把伞，还是多年前柳历珠从企业里给他带回来的员工专用。红蓝白相间、又喷了黑色连笔英文，伞面已有些许斑驳。他握着伞走在小区不算繁茂的绿化带内，偶然路过玻璃幕墙见到自己，就忽然很想蹲下来，在大雨里做一朵毒蘑菇。

&esp;&esp;以前才成年时，他们年轻气盛，一下雨就拒绝打伞。放学出门倾盆大雨，吼着自己是男子汉就冲入瓢泼之中。暂且不说三个人两个发烧一个感冒，那时候风堂十六岁，狂奔在雨里，还真给奔出了一种电视剧里问天问大地的狗血感。

&esp;&esp;前几天在酒店胡闹完，两人各自又重新投身到了工作之中。

&esp;&esp;今年秋雨来得猛烈，市内又属于临江，水位上涨得引起了相关部门的注意。本来最开始的几天还没有多大状况，从连夜秋雨的第三天，江岸线水位已超过警戒线一米多，昔日的临江走廊也变成茫茫一片，全城开展防汛工作，对各支流堤坝开始进行加固加高。

&esp;&esp;江水渐长，降雨泄不出去，市区内渗水严重，近日路面堆积不少车流。除了封路凛身穿雨衣带领第四支队奋战在交通第一线外，风堂和贺情的车行也迎来了不少顾客，连后院停事故车的院坝都装不下车了。

&esp;&esp;傍晚雨小了点，风堂穿了雨靴，坐在车上等封路凛从岗亭上下班。

&esp;&esp;还好封路凛这段时间任务换成了疏散交通，不然雨天又刮风，当骑警还要去涉水挨淋，半个月执勤下来，人都得瘦一圈。

&esp;&esp;不过这几天，封路凛常常忙得吃不了饭，已经瘦了不少了。再加上大池他们通报说风准跟丢了，找不到人，市上又交通事故频发……琐事层层叠叠，压得喘不过气。

&esp;&esp;今天的关卡设在临江路口，地面已积了脚背高的水。封路凛也穿了黑色雨靴，披着雨衣站在岗亭上，正用警用指挥棒安排着白仰月他们严查关卡。

&esp;&esp;最近省内肇事逃逸的不少，已经通报下来的就有四个，他们各大路口都靠着天网和人工临检，试图探寻半点线索。

&esp;&esp;“凛队，前面路口过来辆车，开得太快了，可能要冲卡，”乔策握着传呼机，“还是你们那儿的牌照。”

&esp;&esp;封路凛把传呼机别在胸口衣兜上，“嗯，我去看看。”

&esp;&esp;他一脚踏入雨里，大池跟着顶上站岗的位置。封路凛咬着不锈钢哨，站立在雨中，举手做了“停止”的手势，把前面三辆车留给白仰月检查，自己径直去了第四辆行车速度过快的车。这位司机明显是因为前方受阻才踩了急刹。

&esp;&esp;透过车窗能见到车内坐了个男司机，小腹微凸，正听着劲爆金曲。封路凛压低帽檐，掏出警务通，敲敲车窗：“停车，临检。”

&esp;&esp;窗户摁下来一丝缝隙，他听见里面人说：“停啥车？！兄弟我赶酒局呢。”

&esp;&esp;行，今天又来个撞枪口上的。

&esp;&esp;“开窗户，”封路凛睨过去，摁开胸前执法记录仪，继续说：“喝酒还开车？”

&esp;&esp;男司机把夹烟的手伸出窗外，烟头对着封路凛一点，“嘿……别这么死板。老子绕开这段路走就行了呗。”

&esp;&esp;“下车。”

&esp;&esp;没反应。

&esp;&esp;封路凛没耐心了，重复道：“下车。”

&esp;&esp;“咱聚会迟到得扣钱，扣多少你知道吗？！你们他妈的这帮小条子，搁路上站半年都赔不起……”

&esp;&esp;“兄弟你有点飘啊，”封路凛说完就指挥白仰月他们准备拦车，又拿闪光棒敲车窗：“赶紧的，下车。”

&esp;&esp;眼神涣散、语言偏激，他都快怀疑这人毒驾了。

&esp;&esp;出乎意料地，男司机没有强行冲卡，倒是乖乖被大池弄出了车内。路边停着车陪执勤的风堂也看到了这边出事，下车就过人行道，一拍旁边执勤队员的肩膀：“怎么了？”

&esp;&esp;“小事，”封路凛咬下手套，抹一把额间雨水，“你站远点儿。”说完他捏着帽檐抬了抬，露出整张脸。

&esp;&esp;男司机也终于与他视线持平……封路凛也看着这人，越看越眼熟……

&esp;&esp;“哎哟！”男司机先叫起来，“凛哥！封路凛！”

&esp;&esp;这嗓子喊得在场人都愣了，封路凛皱眉：“你谁？”

&esp;&esp;“我啊，王小管儿！初中二校的。以前我犯事儿，你找人说跟我约和平局，结果谈崩了，你打我，打得草垛子飞天满后山乱跑，我爹妈都来了。后来我在汉唐楼请了宴，还吃了水盆羊肉呢……你忘记了？”男司机叫起来，连忙赔笑，“凛哥现在职业高尚啊，当交警了都！”

&esp;&esp;“是你小子。”封路凛记起来了，一看警务通，“在逃人员？”

&esp;&esp;“保释期呢……凛哥通融通融，”王小管儿央求起来，“我赶着去酒局嘛，语气冲了点。”

&esp;&esp;封路凛一笑：“能屈能伸啊。”

&esp;&esp;他说完，瞥见风堂在旁边傻愣着挨淋，骂道：“快回车上，这里没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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