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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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第1页）

&esp;&esp;老先生侧身作了个揖：“您请。”

&esp;&esp;斯成领着我往里边走。

&esp;&esp;穿过灯火昏暗的穿堂，沉甸甸的木门一被推开，我就听到里边曲笛圆润绵长的音调，音色如华丽的丝线一般涌出，在空气中轻轻地颤。

&esp;&esp;我跟着斯成，放轻脚步，沿着台阶往下走。

&esp;&esp;我们在观众席右侧的角落坐下，木头的椅子有些掉漆，有些年份久远了。

&esp;&esp;我望了一眼台上，忍不住问：“为什么要来看昆曲？”

&esp;&esp;斯成答得却很平常：“我偶尔来看一下。”

&esp;&esp;我说：“小时候外婆带我看戏，在镇上的关帝庙，看到我睡着了，醒来还在演。”

&esp;&esp;斯成想起了什么似的，笑了一下：“你外婆家真是和乐。”

&esp;&esp;他竟然是真的爱听昆曲，我心中暗暗诧异，这般放荡的人。

&esp;&esp;我悄声问：“为什么人家不管我们？”

&esp;&esp;斯成说：“几年前，有位南昆名家从江苏过来，我牵了个线，在本地剧场演出了几场，那时结识了剧团的负责人。”

&esp;&esp;我了然：“原来是这样。”

&esp;&esp;我们一边说我一边看着戏台，一帘水色的帷幕，四周雕花栏杆，演员都已带妆，灯光打在舞台上，深深浅浅，浓浓淡淡，一场浮生若梦。

&esp;&esp;台上正唱到高力士引杨玉环见帝王，我不再和他说话，抬头仔细地看。

&esp;&esp;我们默默地坐在黑暗中。

&esp;&esp;斯成在我旁边，忽然轻轻地说：“我母亲以前在苏州，是在昆剧团上班。”

&esp;&esp;我心底微微一跳，原来是这样……终于有些线索连了起来。

&esp;&esp;斯成慢慢地说：“斯太太没有说错，我是无名无分，因为我母亲认识老爷子时，他已经和斯太太有婚约在身。”

&esp;&esp;台上正演到十一

&esp;&esp;我在九月份正式开始大学生活。

&esp;&esp;开学后，我忙着适应新生活，法学院位于南大西侧，是一幢古典式的弧形红色大楼，法律系的课业繁重，我每一日的课程表和课外活动都排得满满的，奇怪的是斯定中竟然拖拖拉拉，开学了一个月了还不走。

&esp;&esp;我看着他那般懒惰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斯定中，你读什么书？”

&esp;&esp;斯定中嘻皮笑脸的：“我迟一点再去。”

&esp;&esp;我怒道：“男孩子此时不读书，日后你拿什么来做事？”

&esp;&esp;这话有点严重了，我又不是他妈，管他日后作甚。

&esp;&esp;斯定中讪讪地道：“葭豫，不要这样嘛。”

&esp;&esp;我放缓语气：“好啦，我不管你，我走了，赶着听讲座。”

&esp;&esp;斯定中在我背后追着问：“我送你过去好不好？”

&esp;&esp;我不理他，摆摆手跑了。

&esp;&esp;隔了几天周末斯定中又打电话来，好脾气地说：“葭豫，我们出去看电影好不好？”

&esp;&esp;我永远没有办法对他生气，老实说他是个漂亮的男孩子，中学时期也有不少女孩子大胆地追求他，还有过女生特地来家里要和他一起写功课，但他永远一开始就客气地说，我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对于那些被他拒绝的女孩子，他也从不编排别人不是，我们从小到大都在一起，他早已摸熟我的每一分脾气，我没有其他兄妹，我小时候跟在葭妍后面，葭妍常常丢下我跟着斯家二少跑远了，我在后面追不上他们，常常可怜巴巴地大哭，只有斯定中，一次又一次地回头找我，牵着我的手，耐心地陪我玩。

&esp;&esp;他是我唯一的玩伴、竹马、哥哥、和老友。

&esp;&esp;纵然我知道我们以后会有不同的人生，我心底却一直感激他。

&esp;&esp;周末我回家，在斯家大宅的花园里同斯定中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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