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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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6（第2页）

&esp;&esp;唐轲烦躁地翻个身，睁大双眼瞪着灰扑扑的墙面上一处快要脱落的墙皮，许久后发烫的眼眶凉下去，才敢小心翼翼眨眨眼。

&esp;&esp;廉价的客栈搭建得简陋，门窗都关不严实，外头客人从走廊路过时踩在地面咯吱咯吱，甚或有说说笑笑的声音，风吹得窗棱噼啪作响，偶尔夹杂着夜枭的吵闹。

&esp;&esp;失眠的夜里，声音似乎都会被无限放大。

&esp;&esp;唐轲坐起来，揉了揉凌乱的头发，随意在头后束起发髻，套上斗篷翻身下楼，买了两坛酒，抱着酒坛去了房顶。

&esp;&esp;晚上风大，没有月亮，客栈里漏上来的几缕灯光勉强将周遭轮廓照出来。

&esp;&esp;唐轲坐在风里，猛灌了几口酒。

&esp;&esp;客栈最便宜的酒，酒精里掺满了水，半点香味没有，从喉咙滚过，又苦又涩。

&esp;&esp;天边微亮时，路边多了个早点摊子，夫妻档。

&esp;&esp;男人弯腰将炉子里的炭火拨动两下，风箱打开，有零星几点火苗窜出来，他仰着脖子朝后躲了躲，被站在旁边和面的老婆看到，扭头朝他笑骂了两句。

&esp;&esp;男人也跟着笑，回怼了两句，站起身，拿袖子帮老婆擦额角的面粉，又被老婆骂了两句，兴许是嫌弃他袖子上的炭灰脏，男人毫不在乎、擦得更用力了，老婆咯咯笑出声。

&esp;&esp;唐轲两坛酒喝干，呆坐在房顶，盯着两人看了许久。

&esp;&esp;如果他喜欢的不是湘儿，或许也能过这样的生活。

&esp;&esp;如果他喜欢的不是湘儿

&esp;&esp;没有这样的如果。

&esp;&esp;唐轲从屋顶翻身下来，询问了客栈掌柜附近出租房屋的情况，规划好路线，一家家问过去。

&esp;&esp;不能透露身份又没有一分钱押金，在都城想要租房几乎是不可能的，不出所料，整日下来，唐轲一无所获。

&esp;&esp;天色晚了，唐轲在路边买了两个包子胡乱吞了、尝不出味道，回到客栈，简单洗漱后躺在床上，依然毫无睡意。

&esp;&esp;又想下楼买酒了。

&esp;&esp;可就算是客栈最便宜的酒，这样每晚喝两坛他现在的几个铜板也是撑不住的。

&esp;&esp;唐轲朝腰间的钱袋摸过去，手指被金锭的棱角硌到，有些不该有的思念就似开了闸的河水汹涌而来。

&esp;&esp;有一瞬间，唐轲希望能有个人来将自己的腿打断，那样他就不会不听话地往鹿鸣山庄跑了。

&esp;&esp;但没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唐轲的腿脚依然敏捷，飞檐走壁的功夫仍旧上乘。

&esp;&esp;意识是迟钝的，身体却是诚实的。

&esp;&esp;唐轲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在鹿鸣山庄书房对面屋顶上了。

&esp;&esp;他躲在屋脊后，看着书房外头院落的石桌方向。

&esp;&esp;朱文祯像往常一样在八角石桌上摆满了食物点心，放在桌上的灯盏半数都已经燃熄，桌边放了高高一摞小书册，桌上被枯叶覆满。

&esp;&esp;那个清瘦单薄的小身影坐在桌边，石像般，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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