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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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第1页）

&esp;&esp;宫中从木皇后开始，缩减用度一半，就是为了节省银子给灾民，卫萱她们这次趁着茶花会，给京中的贵眷广发帖子，上至王臣勋贵的一品夫人，下至上京豪商的太太，都接到了帖子。

&esp;&esp;何氏自然也接到了，她当时就说：“罢了，这回为了你二姐姐的名声，你娘我少不得又要开箱子拿私房了。”

&esp;&esp;卫蘅笑道：“你去凑什么热闹，这回可是拿大刀砍富户呢，她们也都争着伸脖子被砍来着，不砍她们，她们肯定还不乐意，你就甭拿钥匙开箱子了。”

&esp;&esp;“你这小丫头，说的是什么话？”何氏笑骂道，“姑娘家家的，说话可不能那么刻薄。”

&esp;&esp;卫萱的茶花会上，要叫这些夫人们掏银子，却也不能叫她们白掏。还是卫蘅给她们出的点子，卖诗。

&esp;&esp;女学生们最不怕、最喜欢的就是作诗了。卫蘅的点子是由女学生们作诗，挂在集贤堂里。

&esp;&esp;集贤堂门口有卖花的，十两银子一朵，拿着花喜欢哪首诗就投在哪首诗下面的竹筐里，诗的上面不留名，最后才公布谁是今日的诗魁。

&esp;&esp;这主意卫蘅一提出来，就赢得了满堂彩，直道这个主意好。这也不是强迫大家捐银子，卖诗，卖的人高兴，买的人也高兴，因为这可是个雅事么。

&esp;&esp;而扬名的还在后面，这些诗要集印一个册子，在首页便会一个一个地感谢这次给雪灾捐资的人家。这对那些富户女眷来说，即能做好事扬名，又能脱了铜臭，真是皆大欢喜。

&esp;&esp;卫蘅到集贤堂的时候，里面真是热闹非凡，她因为自己提了这个点子，为了避嫌所以没有作诗，作了诗的女学生一个都不许到集贤堂这边来，也是为了避嫌。

&esp;&esp;卫蘅看了看集贤堂的茶水供应，木瑾做得极好，她虽然骄蛮了些，但又不是傻子，在这些贵眷跟前，哪有她耍脾气的地方，倒叫许多夫人都夸她大方有礼。

&esp;&esp;卫蘅一进去，木瑾就看见了她，破天荒地的时候，有姑娘留言，质疑女学存在的合理性，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esp;&esp;其实古代女子接受教育是很常见的事，特别是在江南地区，女子知书非常常见。如二拍里罗惜惜那个故事，男女主就是在书馆结缘。三言里也有男女主从小同窗，长大后喜结良缘的故事。可见女子读书也是很普通的事情。

&esp;&esp;不仅在民间，宫廷之内，朱元璋还曾专门下诏挑选知书女子入宫，教习宫女，因此有女秀才这个称谓。

&esp;&esp;所以本文在架空的情况下，出了一个女学，并且重视女子的才德，应该也不算是太离谱的事情。

&esp;&esp;此外，中唐时期的尚宫五宋，也是一个女子才德并重的例子。

&esp;&esp;☆、讨厌鬼

&esp;&esp;说起来，太学才是大夏朝全国最高学府，不过如今的太学已经渐渐向应试转变，许多外地学子入太学，都是为了认识坐师，太学最大的本事就是研究有可能被皇帝指为考官的那些人的喜好，并且还可以请得这些考官到太学来讲学，太学生考中进士的几率也比一般书院出来的学子大。

&esp;&esp;但是如此功力的办学态度，也让许多有识之士不满，而东山书院的崛起正是因为学院的山长极为厌恶那种应试风，所以才开设了东山书院。东山书院重视的是学生本身的品德修养和才华的培养。像陆湛，还有卫蘅的二哥卫枫和三哥卫栎都是在东山书院读书。

&esp;&esp;今日是女学的盛事，又是月末最后一天，太学和东山书院的人这日都是休憩日，所以几乎都来给女学生们撑场子了。

&esp;&esp;这太学、东山书院的学子，差不多都是女学生们的哥哥、弟弟或者表亲、转折亲，自家姐妹学院的盛事，他们当然要共襄，更何况他们挑妻子的时候，可都是瞅准了女学这口锅的，只可惜僧多粥少，茶花会这样好的借口，他们当然要来献殷勤捧场。

&esp;&esp;卫蘅看了看，虽说诗文上面不留名，可是只要熟悉她们作诗风格的人，自然就看得出哪首诗是哪个人做的。至少卫蘅就能看出，卫萱、周月娥、陆怡元、长真县主她们的诗，魏雅欣也有一首诗入围。

&esp;&esp;能挂在集贤堂的诗也不是随便写一首就行的，先是女学生们写了，让女学里的诗文功夫最好的陈夫子、岳夫子和卞夫子筛选了之后，才裱起来挂在集贤堂中供人评选。

&esp;&esp;卫蘅对魏雅欣的写诗风格不陌生，若说卫萱的诗优雅浑厚，让人读而生叹，魏雅欣的诗则如三月桃花，乱花迷眼，端看个人喜好。

&esp;&esp;卫蘅轻而易举就辨认出了卫萱和魏雅欣的诗，她扫了一眼集贤堂内摆设的竹筐，就卫萱和魏雅欣的诗前面的竹筐内花是最多的，少说也有一百来朵了，这可就是一千多两银子，而且茶花会这才开始没多久，所以谁说上京人没有钱的。

&esp;&esp;今日卫萱和魏雅欣的诗，这可真叫一诗值千金了。

&esp;&esp;集贤堂里的人都在低声窃语，身份高贵的人一般不会大声讲话，可即使这样，合在一起的声音也不算小了，仿佛蜜蜂嗡嗡一般。但就在陆湛那波人走进来的刹那，集贤堂里的人不约而同都沉默了片刻，仿佛专门为迎接他们一般，或者说是专门迎接他。

&esp;&esp;陆湛走在最前方，银灰地曲水鱼藻纹漳缎袍子将他的气质衬托得越发清隽高华，属于年轻男子身上的青涩之气比上次卫蘅看见时又退了一点儿，轮廓越发俊朗起来，陆湛一进来，集贤堂内未曾成亲的小姑娘的脸上就都浮上了一层薄红，想瞧又不敢瞧的，眼尾余光全在他一人身上。

&esp;&esp;陆湛手里随意拿着一束十枝的白茶花，凭添了一丝走马章台的纨绔子弟的气质，可是这样俊美清贵的人，你都恨不能他能轻佻地走到你面前，轻佻地用花枝抬起你的下巴，再轻佻地和你说会儿话，那才不枉相遇一场。

&esp;&esp;卫蘅却没有一丝绮思，她只是在想，一百两银子对于陆三公子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齐国公府是军功出身，如今的齐国公虽然已经六十了，身子却还十分硬朗，三年前还领兵平了西南羌人之乱，齐国公府可谓是圣眷正渥。

&esp;&esp;都说文穷武富，齐国公府的富贵是可想而知的。加之木老夫人又会经营，齐国公府俨然是京城勋贵里的头一份儿，那富贵便是王公之家也未必比得上。

&esp;&esp;皇帝防宗室子弟防得紧，好吃好喝地养着可以，实权却几乎没有。王爷不过是名声听着好听而已，有些个落魄王府的家底连个吏部书办都不如。当然吏部书办是出了名的肥差就是了。

&esp;&esp;话绕远了，且说回来，虽然一百两银子对陆三公子不算多，但卫蘅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就想看看陆湛会将花投到哪个人的筐里。

&esp;&esp;同陆湛一起进门的其实还有好几个世家弟子，可惜被陆湛的气势衬托成了个渣渣，若非他们开始评论起诗文来，卫蘅的眼里还真是就没看见他们。

&esp;&esp;人的眼睛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明明那些人就在卫蘅的视线范围内，可就像被隐形了一般，恁是没留意。想必在场许多人的眼睛此刻也同卫蘅是一样的，珠玉在前，瓦砾自然就不入眼睛了。

&esp;&esp;卫蘅不着痕迹地往左前方挪了几步，嘴里同木瑾闲聊着，耳朵却一直竖着在听陆湛他们那群人的议论，眼睛自然也没闲着。

&esp;&esp;和玉郡主的儿子明显高看魏雅欣的诗一眼，安国公府的二公子则看好卫萱的，但是不管怎么说，众人争论的焦点都在这二人之间，其余的诸如周月娥、周月梅、陆怡元、顾蓉、木珍等人的诗文显然是入不了这些人的眼的。

&esp;&esp;待他们投花时，卫蘅见陆湛给卫萱和魏雅欣各投了五枝茶花，不由瞪圆了眼睛，怎么可以这样？！

&esp;&esp;到底还是自己狭隘了，卫蘅自然是偏向卫萱的，心里事先就有了个高下之分，难免以己推人，觉得陆湛心里也会将她们二人分出高下，就好像他身边那些同门一般，各有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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