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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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第1页）

&esp;&esp;关山月就那么坐在驾驶座上，隐于郊区的绿植之间，她倚着真皮椅背闭眼，连太阳穴都在胀胀发疼。

&esp;&esp;她知道明婷活不了多久了，方才看到的不过是行将就木、被被抢救回来的躯壳。

&esp;&esp;关山月以为，自己会有哪怕一丁点的畅意或者快意，可是没有。

&esp;&esp;一点都没有。

&esp;&esp;这么些年相互折磨着，早就将关山月的内心磨得麻木不堪。

&esp;&esp;手机的震动声拉回关山月心神，她兀地睁开眼，敛走眼尾一抹深深的倦意，关山月伸手拿起手机，却在看到来电显示时，久违地怔了一秒。

&esp;&esp;屏幕上闪烁的名字，赫然是去了加州的周佞。

&esp;&esp;关山月眸底暗流汹涌。

&esp;&esp;五声响后，她平静地按下了接听。

&esp;&esp;诡异的沉默伴随着电流声，半晌，电话那头才传来了周佞嘶哑的一句：

&esp;&esp;“阿月——是我。”

&esp;&esp;是排练过千百次才敢吐出的字句，是只为反复凌迟着他们的昼夜。

&esp;&esp;“阿月——有我来爱你。”……

&esp;&esp;呼啸而过的风随着大门的开合偷偷窃进别墅里一瞬，就被暖气所驱逐。

&esp;&esp;关山月漠然地将外套一脱，她里面穿了条暗红的垂感长裙，像滚了一道金边的红得醉人的霞、夜幕前最艳的色。

&esp;&esp;裙摆细又窄，关山月走路步履生花，掩一双系带黑高跟分割开的雪白肌肤，是这钢筋水泥构建的沉闷别墅间里亮眼的影。

&esp;&esp;她在昏暗的大厅中站定，垂眼，望向沙发上隐于黑暗中的周佞，像是已经预料到会有这一天，关山月平静而漠然：

&esp;&esp;“……你想说什么、想问什么，现在可以开始了。”

&esp;&esp;静默半晌，周佞才缓缓地抬起了头，他撞上关山月那双眼，好像有些迟钝，单薄的衬衫将周佞单薄的脊背包裹，晦暗将他过于削的下颌半掩藏，遮掩他突兀的骨。

&esp;&esp;关山月借由落地窗窥入的些许光亮，看清了人明显憔悴的脸时，眸底深处死压着的滚烫终究是晃了晃，她抿了抿唇，无言地往身旁的沙发一坐，只是还没坐下，便被身边忽然一股强势的蛮力一扯——

&esp;&esp;关山月狠狠地撞入了周佞的怀里。

&esp;&esp;呼吸窒了一瞬，关山月脑海混沌了一秒，她敛眉，刚想抬手推开，耳边却传来一句嘶哑的：

&esp;&esp;“阿月……”

&esp;&esp;一晃，关山月有那么几秒钟还以为，这是多年前那个初雪的冬。

&esp;&esp;好像有些什么东西在一寸一寸地、吞噬着她的孤岛。

&esp;&esp;周佞紧紧地抱着关山月，他的双臂禁锢得死死，似乎要将关山月融进内里，火辣的触感酥进骨子里，引发一瞬间的战栗与失控：

&esp;&esp;“阿月……”

&esp;&esp;周佞又喃一句。

&esp;&esp;关山月闭了闭眼，终究是什么都没做，像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不想再做任何伪装。

&esp;&esp;“……”许久，周佞才开腔，他颤着声，嗓子像是被水浸哑一般，“我是不是来晚了？”

&esp;&esp;他说。

&esp;&esp;关山月瞳孔猛地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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