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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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节（第1页）

&esp;&esp;若按讲究，三姑六婆不宜上门来，齐娘子开门请了那女先生进来，衣裳简朴洗得发白，站在当地却不卑不亢，无端放了心。

&esp;&esp;该是个正经人，问起最近出的新书，也都知道。

&esp;&esp;齐娘子给的赏钱丰厚些，等讲完了一整出，还附赠了一个新鲜故事。

&esp;&esp;“却是宫里传出来的笑话。说有一日今上微服出宫，恰遇着有一府上选厨子赛宴，几乎要将所有能寻见的山珍海味都拿来吃了，偏最后是个做了半扇猪肉的人赢了，两位奶奶道是赢在何处？”

&esp;&esp;池小秋的心疯跳起来。

&esp;&esp;齐娘子很配合，顺着话直问下去：“这是为何？”

&esp;&esp;“今上道，天下要吃饭的，并非只有官家上下两张口，田间地头的百姓不过要两口食来果腹，尽千薪而取一束，一垄菜而弃七八，岂是爱惜物力，不过为欲而荒。若能物尽其用，不知能省出多少来，一斗米尚能使数人饱腹，若于一斤肉、数斤菜、一垄地，又如何？”

&esp;&esp;都有个在朝里做官的夫婿，都有些微妙的谨慎，她说到此处，这两人反都不再接话。

&esp;&esp;池小秋这时候才知道，为何长公主府那一宴，后来都是按着寻常菜色来做，却依旧获了大笔赏钱，名利双收，却做得十分简单。

&esp;&esp;毕竟皇帝说要提倡节俭，长公主怎能在这时候大肆摆宴？

&esp;&esp;女先生急于把这个故事讲完：“今上便因而念起，国朝之初时，因田地荒芜，鱼鳞册丈量得并不详尽，如今承平日久，人口倍于国初，自当再行丈量，寻得荒地，边角亦能足一人之食。”

&esp;&esp;。…

&esp;&esp;皇帝寻常人果真做不得，这脑洞开得就是比别人大。

&esp;&esp;且池小秋隐隐有些不自在——自己好像无端背了一口锅，很重很重的锅！

&esp;&esp;齐娘子点头微笑，添了些钱，让她出去了，对方才的事避而不谈，转而问起了池小秋日常诸事。

&esp;&esp;“我家那个总吃不惯官舍里的饭，可翰林院里头的菜也没什么好的，当值走时总是空着肚子也不好，妹子，你平日早上都做些什么吃食给钟家叔叔带去？”

&esp;&esp;满心都琢磨着刚才的事，池小秋随口便答：“早上他走得早，都等不及我起床。”

&esp;&esp;齐娘子讶然：“那他盥洗整衣又要如何？”

&esp;&esp;池小秋也讶然：“他连水都打不起来么？”

&esp;&esp;钟应忱力气虽比她小，看着文弱，打水洗脸穿衣裳还是会做的吧，又不必让他掂锅。

&esp;&esp;但两相对比下来，钟应忱早上是不是太累了点？要当值，又时要赶朝会，还得给她准备白天要用的东西。

&esp;&esp;这么一想，突然后悔起来。

&esp;&esp;这个妻子，似乎当得不太体贴。

&esp;&esp;旁边的齐娘子也在思量：自己这个妻子，是不是当得太体贴了？

&esp;&esp;这个故事到了晚间，又被池小秋原样说给了钟应忱。

&esp;&esp;“不过是常用的法子，与你无关，”钟应忱对此事毫不吃惊，蘸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字，压低了声音：“圣上忍不得，要自己出手了。”

&esp;&esp;“不会牵连到咱们这吧？”进了京后，池小秋的胆子小了许多。她是亲眼看着西城有两户官员，前一天还是紫蟒乌纱，后一天就革职流放，权力的倾轧丝毫不讲人情。

&esp;&esp;“暂时还顾不到你身上来。”

&esp;&esp;首辅严正明已在这位子上呆得太久了，满朝举目而望尽是严党，前几日因为要填一个位子，偏逼得皇帝在提的三个人中挑上一个，往常皇帝都是依的，这回却按下奏本不发，已让御史轮番上书说了许多遍。

&esp;&esp;这次土地丈量，对准的黄豆腐

&esp;&esp;这大约是池小秋过得最漫长的一天。

&esp;&esp;倚门翘首而望，午饭都是草草吃过了，一到了天黑，心像是裸在寒风里，不停打颤。

&esp;&esp;钟应忱回来得要更晚，灯笼在手里微微摇晃，照见他喜怒难辨的神色，池小秋奔出来，刚跑了两步，又停住了。

&esp;&esp;这话怎么问能好呢？

&esp;&esp;若是认出来了，是个□□烦，若是认不出来，大约也不会好过罢。

&esp;&esp;毕竟曾听说过，虽与周家老爷子不常见面，但只要碰面的时候，也颇得宠爱，总有些祖孙之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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