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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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第1页）

&esp;&esp;钟阿姨注意到，他的手表不见了，往日总是端整地戴在手腕上。

&esp;&esp;周望川冲她略一颔首，礼貌地微笑了一下，关上了门。

&esp;&esp;钟阿姨听到了上锁的声音，直到回家，她仍百思不得其解，嘀咕道：“锁啥门呢？”

&esp;&esp;春暖花开的时候，周望川给商暮做了检查，终于决定让他出院，回家休养。

&esp;&esp;拆线那天两人都心情紧张，纱布揭开，露出了那道伤疤——原本光洁无暇的皮肤上，横亘着一道约莫两厘米长的刀疤。

&esp;&esp;在商暮全身紧绷之前，周望川握住了他的手，道：“我已经想好了，再养一段时间，就带你去纹身。”

&esp;&esp;商暮任由他拉着手，不松开也不握紧，神情莫测，声音冷硬：“你这样的迂腐书生，会答应让我纹身吗？”

&esp;&esp;“我已经联系好了纹身师，技术特别棒。”周望川吻了吻他的额头，“只要能让你开心。”

&esp;&esp;商暮仍然生了一整夜的闷气。纱布遮挡时，他尚可以自欺欺人，可纱布一旦揭开，他发现自己没有办法不在意。

&esp;&esp;他做了一晚上的梦，梦到周望川冷眼盯着他的伤疤，嫌弃他不再美丽，弃他而去。

&esp;&esp;

&esp;&esp;去年底的那场手术成功后，医学界掀起了一阵讨论的热潮，有人认为纯属运气，有人认为可以作为案例参考。但总而言之，正面的评论居多。

&esp;&esp;财大气粗的病人家属拉来几十车鲜花，做了一面硕大无朋的锦旗，又为医院捐赠巨额款项。一时间媒体争相报道，让这件事的知名度再上一个台阶。

&esp;&esp;而在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二十年前那场被雪藏的医疗事故重新出现在公众视野。当年闭科整改、主治医师被迫离职的事情，如今只有一些老人有印象，当事人更是缄口不言，想把这件事情带入坟墓。

&esp;&esp;可有人记得。

&esp;&esp;舆论背后像是有一只智能的大手，控制着风向，让事情向好发展。当年的病人家属竟出面道歉，承认了自己对主治医师的误解，希望能弥补伤害。媒体大肆报道，民众声口相传。就这样，一场蒙受了二十年的不白之冤洗清了。

&esp;&esp;事情的余波完全平息，已经是盛夏时节了。

&esp;&esp;彼时徐勇已经恢复了应有的职称和待遇，兼任了副院长的职务，但他依然清贫和节俭。炎热的夏季，办公室里的小电风扇嘎吱嘎吱，发出年久失修的不满抗议。

&esp;&esp;周望川每次去办公室找他签字，都要调侃一句：“徐主任，楼下小商店的电风扇，五十块钱一个，静音的，我去给您提溜一个上来？”

&esp;&esp;徐勇现在给他签字，已经不会像之前那样逐句检查挑刺，只略微扫一眼便签了。两人关系缓和后，他对周望川的嘴贫见怪不怪，闻言道：“新的不好用，一股子塑胶味道。”

&esp;&esp;“我知道了，您是上班寂寞，故意想听电风扇的小曲儿。”周望川笑着接过签好字的文件，正要离开，徐勇却出言叫住了他。

&esp;&esp;“小周。”

&esp;&esp;周望川停下脚步，有点意外的在徐勇脸上看到了类似犹豫的情绪。

&esp;&esp;在电风扇嘎吱嘎吱的声音中，徐勇说：“谢谢。”

&esp;&esp;两人从来没有开诚布公地谈过这件事，但都心知肚明。

&esp;&esp;周望川了然，笑道：“您太客气了，没有您在手术台上的帮助，手术的成功率还难说呢。礼尚往来而已。再说了，您如今是实至名归。”

&esp;&esp;这话说得谦虚。但他毕竟才是那台手术的主刀医生，全程掌控手术进程，徐勇提供的是经验和判断。

&esp;&esp;徐勇叹了口气，微笑地看着他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这些老东西不挪窝，倒是挡着你们年轻人的道儿了。”

&esp;&esp;他这话说得随意，不带火焦气，周望川也是一听就过。

&esp;&esp;但到了周五，下班前半个小时，周望川像往常一样拨通了徐勇的内线电话，告诉他已经通知好了科室的其他人，准备召开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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