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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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表叔说什么了？&rdo;顾嫣然也叹口气。&ldo;说要约我出去他们新置的庄子附近跑马，又说什么郊外春光正好，恰好踏青赏花。&rdo;周鸿没好气道，&ldo;我说夫人身子不方便，就不去了。表叔还没说什么，表兄倒先一力邀我独去，真当我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rdo;其实本来他还不觉什么的，直到王大郎拼命劝他留顾嫣然在家里，自己跟他们出去踏青的时候，就什么都明白了。真去了王家置办的庄子上，用膝盖想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ldo;老话说，妻贤夫祸少，篱牢犬不入，果然是有道理。&rdo;周鸿颇有几分感慨，&ldo;倘若表叔娶个贤妻，如今也不至如此。&rdo;顾嫣然轻轻撇了撇嘴，心想若王大爷自己立得住，又怎么会纵得王大太太这样轻狂和肆无忌惮？不过这些话说来无益，只会败坏心情，横竖他们夫妻已经有了提防，谅来王家也无从下手。王瑶今年也十七了，眼瞧着再拖一年就要成了老姑娘，到时候王大太太也只得替她另谋出路了。到底是亲戚，这里头还有周鸿能被分出来的几分恩情，能不撕破脸，还是不要撕破的好。&ldo;不是说饿了么，快吃罢。表叔那里，推了就是。&rdo;周鸿点头：&ldo;我说你有孕在身，我不好独个出去，就给推了。&rdo;周鸿说到此处，又欢喜起来，&ldo;这个孩子来得可真是时候！&rdo;同样有此感觉的，是二房的沈青芸。&ldo;怪不得她敢冲着庶长子下手，原来是自己有了身孕。这头周鸿才出城练兵，那头她就诊出有孕，这个孩子，来得可真是时候！&rdo;冷妈妈侍立一旁，也叹了口气：&ldo;二奶奶好心计。&rdo;二房里的下人，可不敢在沈青芸面前管顾嫣然叫夫人。沈青芸越想就越恼：&ldo;当初我也是瞎了眼，还当那孟氏当真不肯把人嫁进来……&rdo;真是终年打雁，反被小雁啄了眼，怎想到自己千般设计万般设计，却给周鸿娶进了一个厉害角色来。倘若这一胎她生了儿子，将来那爵位还有什么指望？&ldo;太太还是先别管这些了，姑娘马上就要出嫁，敲定了嫁妆单子才是正经。&rdo;冷妈妈看沈青芸面色阵青阵红的，怕她气倒，连忙想将她的心思转开。谁知这话更捅了马蜂窝，沈青芸将面前的单子一拍：&ldo;敲定敲定，叫我如何敲定？就这么薄薄几张纸的东西，哪里带得出门？&rdo;当初昌平侯府家业平平，沈青芸嫁过来的时候，嫁妆便算不得十分煊赫。原本因着平南侯府富可敌国，又只有周润一个嫡女，十里红妆自不消说，沈青芸可是打周润落了地，就开始打算着给女儿攒嫁妆了。可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平南侯的爵位会落到了周鸿头上，反将二房分了出来。如此一来，二房手中分到的财产与从前简直有天壤之别，沈青芸还要替周瀚打算。虽然周润的嫁妆已然算是丰厚的了，但与沈青芸当初所想却是大有差距，怎能不让她焦躁呢？冷妈妈心里也明白，暗暗后悔自己不该提嫁妆这事儿，硬着头皮道：&ldo;姑娘这嫁妆也不少了‐‐&rdo;尚未说完，便被沈青芸打断了：&ldo;不少？你瞧瞧！总共才区区九十六抬！&rdo;抬数倒还不算少，可里头首饰绸缎古董之类死物多，铺子和庄子这样能进银子的活物却少。这种嫁妆，沈青芸从前是最瞧不上的，乃是看起来好看其实不实惠。首先绸缎这种东西，若放得久了，花色不新鲜不时兴了，价钱便要贬下去，除非有那等极珍稀的料子，多放几年还说得过去。至于首饰，虽然也是极撑脸面的东西，但若想翻新式样还要再花银子进去。古董更不必说了，就是摆在那里的，当真要用的时候，去当当都不方便。一想到自己女儿出嫁，居然也要置办出这样有面子没里子的嫁妆，沈青芸就恨不得将长房那对小夫妻千刀万剐，偏偏，她还就没有办法来对付他们。如今家都分了，长房那里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把下人们管得死死的，二房根本就插不进手去，饶是沈青芸有千条妙计，如今也是根本施不出来，除了生气又能做什么？冷妈妈心疼地看着沈青芸。分家这也没多久，沈青芸却是明显地憔悴了好些。这些日子，周励心情也是极差，少不得时时要埋怨沈青芸几句。沈青芸初时还忍着，后来夫妻两人便时有吵闹，周励越发的不爱在家里呆着，便回来了，也在前头书房的日子多。开头倒也罢了，只有小厮服侍，后来宿在书房久了，就添了丫鬟，如今已经有一个成了通房，只还没过明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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