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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第2页）

&esp;&esp;“我就说八十两他怎么眼也不眨就出了，那黑心鬼，明着欺我们乡下人不识货！他爹你找他去，把银子还他把书拿回来。”

&esp;&esp;“人走了几天，他姓甚名谁咱也不清楚，上哪儿找啊？”

&esp;&esp;李氏平常还是要脸面的，都不像吴婆子那样大嗓门吼人，有些打算也放在心里，不像大房陈氏那么咋呼。不过这都是平常，得知他们亏了二百多两，李氏哪还顾得上那些？她往地上一坐，就哭起来。

&esp;&esp;大房的春生蹲外头玩蚂蚱呢，听到哭声他撑着膝盖站起来，回身望了一眼。跟着就小跑回了家：“娘我跟你说，二婶她在外头哭。”

&esp;&esp;李氏本来就跟个受气包似的，她哭不稀奇，刚发了财这节骨眼哭就奇了怪。陈氏抱着小儿子走出去看热闹，一看，还真是。她伸长脖子喊了一声，问弟妹哭啥呢？到底有什么想不开？

&esp;&esp;不问还好，哪怕后面也会知道至少还能晚点。

&esp;&esp;这一问差点把自己逼疯了。

&esp;&esp;听说他们让人忽悠着贱卖了宝贝，两家一起亏了得有二百多两，陈氏差点没抱稳怀里的小儿子。回过神来也是催，催男人家找人去，找不到就上衙门告！卫二郎抱着头蹲在一旁，过会儿才说，你情我愿的买卖，现在那摞书已经是他的，闹上衙门也要不回来了。

&esp;&esp;“怎么要不回来，那是四品大官送给咱们的，衙门还能站他那边？”陈氏说着还找了急，她回头找到一脸茫然的春生，让他把他爹找回来，“你不去算了，让大郎去，平常听你说这说那要紧时候就不顶事了，二百多两，他坑了咱们二百多两不要回来？”

&esp;&esp;穿长衫那个说二三百两也有人要，那是随口说的。

&esp;&esp;实际上这玩意儿没法估价，看得上的天价也会买，卫家兄弟是亏了，亏了多少真不好说。

&esp;&esp;这动静瞒不了人，别说他们自个儿就会咒骂买书那人，哪怕他们藏着掖着，被气走那个穿长衫的也会帮忙宣扬。那人回到镇上之后和许多同窗好友说了，说那事儿竟然不是谣传，四年前的二榜进士如今的右通政大人卫成的心得注解千里迢迢从京城送回来，才几天，就已经让他两个哥哥贱卖了。他哥挺得意的，亲口说那一摞旧书卖了足足八十两。

&esp;&esp;“足足”二字震惊了诸位同窗。

&esp;&esp;半晌才有人痛心疾首说：“乡下人不识货！不识货啊！”

&esp;&esp;“这和识不识货有什么相干？料想卫大人送书回来是存着帮扶之心，不是为了让他们明白价值而后感恩戴德。好赖是千里迢迢送回来的，哪怕一片鹅毛也该妥善收好，莫说是书。不识货就能卖？又不是穷困潦倒到不卖就要饿死人，有谁会拿他人赠礼转手换钱？要我说，这种人卖亏了是活该，他不知道价值还好，给他知道不得存着借此发财的心思自个儿誊录一遍再转手卖出个天价来？”

&esp;&esp;“说来也是，只不过可惜了……要是没卖出去花点钱总能借来一观。多看看，下届没准就考上了。”

&esp;&esp;乡下农户不懂，这些读书人才明白大儒做的经文注解有多珍贵。

&esp;&esp;虽然说四书五经学堂都教，很多夫子根本讲不明白。想就知道，他要是本事很大怎么会屈尊在学堂？真能耐的都当官去了，考不上去的才会办私塾。早先卫成能青云直上不是夫子教得好，是他自个儿通透，会琢磨。像他这种人能有几个？

&esp;&esp;对读书人来说，自悟很难，跟人学就容易。

&esp;&esp;为什么书香门写得很好吧他说是上不了台面的拙作……这不是送上门来给人误会？两兄弟的意思是，以后再送回来什么好东西就说清楚，说它能值多少，说明白了也不会有这样的事。

&esp;&esp;卫成那信是五月底送出来的，帮着跑腿的路上走得不快，把信送到就是七月中旬，他们写回信是下旬。为了尽快让卫成知道这个情况，卫二郎也不嫌送信麻烦了，他把家里的事拜托给大哥，亲自跑了趟宿州，赶着在八月里就把信送了出去。九月底，冯掌柜又收到请他转交给卫成的书信。他还琢磨着这都搬去四进大院了，怎么信还是送到他这里呢？

&esp;&esp;心里这么想，他还是很乐意帮着跑腿儿，毕竟是套交情的差事。

&esp;&esp;冯掌柜乐呵呵去了卫家新宅，那边比原先的小院近了很多，走不多会儿就到。

&esp;&esp;之前迁居的时候卫家开了席面，冯掌柜去了，已经见识过这宅子翻新之后有多好，这回过来他就没什么好奇心。冯掌柜把信叫到门房手里，想着卫成这会儿恐怕不在，让他拿进去给府上太太，就告辞了。

&esp;&esp;门房拿着信刚进二门，就看见婆子在清扫院落，他一个大男人家哪能进内院冲撞太太？这信过婆子的手交到姜蜜手中。

&esp;&esp;姜蜜猜到这封多半是老家回信，虽然说她如今已经能认很多字了，还是没贸然拆信，想着等一等，等男人回来再看。

&esp;&esp;这天下午，卫成忙完差事从通政司衙门回来，回来就发现家里都在等他。

&esp;&esp;砚台还嘟哝说爹你真慢，等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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