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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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第2页）

&esp;&esp;男孩穿着绿色的短袖，弯曲着脊背，伤痕累累的胳膊抱住膝盖，以一种自我保护的姿态蹲在干涸的水渠中，头发，脸上全是灰尘泥巴，嘴角隐约还有血迹。

&esp;&esp;他的身边没有大人，上方的石块滚落，他不敢躲避，只是害怕地闭上眼睛。

&esp;&esp;秦栀转身，拨开四处逃窜的人群，飞快朝男孩跑过去，然后蹲下来，朝水渠里的人伸手，“你不能待在这，这里很危险！”

&esp;&esp;秦栀跑过去才发现，男孩身上的伤比她刚才远距离看到的更严重。

&esp;&esp;额头，鼻梁，耳朵，嘴角，还有胳膊，膝盖，数不清的擦伤。

&esp;&esp;男孩抬眸，被泥土和鲜血浸染的脸上只有那双乌黑澄澈的眼睛分外明亮，里面却满是恐慌和害怕。

&esp;&esp;他看到秦栀伸过来的手，下意识又往后面缩了缩，瘦弱单薄的小身板紧紧抵着身后的水渠壁。

&esp;&esp;秦栀无奈，不禁放缓了语气，轻声安抚：“别怕，我是来救你的。”

&esp;&esp;男孩紧抿着唇瓣，迟迟没有动作，眼泪珠子却吧嗒一下从眼眶里掉出来。

&esp;&esp;一大一小僵持间，周围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快看，是消防救援车！”

&esp;&esp;这一声惊叫穿破悲凉的天际，宛若天籁。

&esp;&esp;秦栀呼吸一窒，僵硬地回头，隔着错乱慌张的人群，她看见一道耀眼刺目的光亮照过来，穿透暗无边际的夜晚和冰冷潮湿的雨幕，也慢慢照亮现场所有人灰色绝望的视野。

&esp;&esp;秦栀喉咙发紧，宛若被针扎的刺痛感越来越清晰，看到熟悉的车头，熟悉的红色，熟悉的警示灯，眼眶和鼻尖的酸涩瞬间涌上来。

&esp;&esp;刚才还慌不择路，无头苍蝇似的躲避石块的人群，看到消防车的瞬间，似乎什么也不怕了，不管不顾地直接朝消防车跑过去。

&esp;&esp;出现在这片惨烈现场的救援队伍，他们不再单纯只是消防员，更像是神明一般的存在。

&esp;&esp;秦栀看到有消防员下车，急忙收回目光，克制住情绪，再次朝水渠里的男孩伸手，声音像哭又像笑：“你看，消防员哥哥来了，我先拉你上来好不好？”

&esp;&esp;周遭滚落的石块越来越多，男孩眼里闪过挣扎，最终还是选择相信秦栀，慢慢地朝她伸出脏兮兮的手，下一秒，便被对方紧紧握住。

&esp;&esp;秦栀小心避开男孩手臂，膝盖上的擦伤，将人用力从水渠里抱出来。

&esp;&esp;她迅速脱掉自己的外套，虽然外面沾了雨水，好在里面还是干的，然后披在男孩身上。

&esp;&esp;就在秦栀抱着男孩准备离开的时候，头顶正上方忽然有碎石滑落，几乎是同一时间，一块巨大的石头朝两人的方向砸下来。

&esp;&esp;秦栀心口一紧，下意识将男孩护在身前，只是眨眼的功夫，一抹橙色的高大身影朝她飞身扑过来，未等秦栀做出反应，她和怀里的男孩似乎被两条修长有力的臂膀护住，三人一起倒向路边的水渠中。

&esp;&esp;倒地的那一刻，秦栀吓得闭紧了双眼，脑子里只有两个念头：要么被巨石砸得血肉模糊，要么摔在水泥砌成的水渠里，摔得鼻青脸肿。

&esp;&esp;按秒计算的时间里，秦栀听到一阵男人的闷哼，除此之外，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袭来。

&esp;&esp;秦栀劫后余生般睁开眼睛，距离她鼻尖不到几厘米的距离，那块巨石正压在上方，边缘抵着山体，才没有砸下来。

&esp;&esp;她后背撞上的坚硬，并非冰冷的水泥石块，而是一堵有温度的“墙壁”。

&esp;&esp;等秦栀意识到自己的身下躺着一个人时，为她心甘情愿当人形肉垫的男人先她一步做出反应。

&esp;&esp;一阵天旋地转，一只宽厚有力的手掌紧紧箍住她的手腕，带至身前，眼前忽然出现那张自己再熟悉不过的男人的脸。

&esp;&esp;秦栀错愕地睁大眼睛，眼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看着正撑着手臂，压在她身前的沈鹤舟。

&esp;&esp;这一刻，宛若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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