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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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第1页）

&esp;&esp;“我在想颜澄。”谢燕鸿说道。

&esp;&esp;隔了好一会儿，长宁又“嗯”了一声，这回总算有点音调了。

&esp;&esp;谢燕鸿絮絮叨叨地小声说道：“从小到大，我都没和他分开过。但他这个人，脑子有点轴，傻乎乎的”

&esp;&esp;谢燕鸿小时候长得慢，好长一段时间都是矮个子。长得高的伙伴，早早就能骑上高头大马，练习骑射，春日踏青秋日游猎，纵马奔驰，好不快活。谢燕鸿却只能骑矮些的小母马，放缰跑起来时，总要落后别人一头，不免有些伙伴要嘲笑他。

&esp;&esp;颜澄气得脸红脖子粗，要给他出头：“骑大马又怎么样，射箭一点准头都没有，放个铜锣在你面前都射不中。”

&esp;&esp;被他刺的人自然不服气，要比试。春日里，圣人是要驾幸射殿看招箭班的禁军射弓的，便约在那时候比试。

&esp;&esp;谢燕鸿心里没底，颜澄怒道：“怕什么，谁功夫差谁没脸。”

&esp;&esp;等到了日子，射殿前，禁军皆着紫衫黄襕，雁翅排开，圣人先开有亲亲哦

&esp;&esp;情思昏昏

&esp;&esp;长宁问得没头没尾的，谢燕鸿愣愣地看着他，瞪大了眼，说道：“你、你说什么？”

&esp;&esp;“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长宁答非所问。

&esp;&esp;谢燕鸿恍然大悟，想起来了。好久之前长宁就说自己有些想起来了，他们俩小时候的确当过一段时间的玩伴，但谢燕鸿那时候真的太小了，记忆也模糊不清。听到长宁说这个，他更加不困了。

&esp;&esp;“想起了多少？”谢燕鸿连忙问道，“你为什么那时候来我们家，还记得不？”

&esp;&esp;长宁很认真地回想了一下，答道：“这些不记得了，就记得你被追得满屋子跑，被揍完了光屁股上药。”

&esp;&esp;谢燕鸿猛地坐起来，涨红了脸，左右看看，瞪着他，小声骂道：“喂！能不能记点要紧的！”

&esp;&esp;长宁好像笑了笑，谢燕鸿不太确定，因为他极少笑，别说笑了，表情都欠奉。谢燕鸿疑惑地盯着他的脸，看他浓黑的眉，看他线条冷硬的嘴唇，回想他到底是不是笑了。

&esp;&esp;长宁仰躺着，手垫在脑后，看着晴朗的夜空，说道：“真的，你就躺在床上哭，耳朵上被扎红，流血了，像两粒豆子挂在耳朵上。”

&esp;&esp;谢燕鸿被他认真的形容逗笑了，自己都记不得的事，他这坏脑壳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esp;&esp;“那你呢，你那时候在干什么？”

&esp;&esp;长宁定定地看着嵌在夜幕上的朗朗星辰，说道：“什么也没干，想给糖给你，但没给，糖融了，很粘。”

&esp;&esp;说着，长宁把一只手从脑后抽出来，在谢燕鸿面前摊开，仿佛在回忆那融化的糖。

&esp;&esp;长宁的声音低沉，娓娓道来。在这离家千万里的朔州城外，天为盖地为庐，突然追溯一段童年往事。

&esp;&esp;谢燕鸿听得入神了，又问：“再后来呢？”

&esp;&esp;长宁看向他，答道：“后来我终于给了。”

&esp;&esp;谢燕鸿知道他说的“给”并不是童年时候的事，而是在离开京师北上的这一段路上，长宁给他吃过三次糖，那桂花糖的滋味他似乎现在还能在舌尖尝到。除了糖还有别的，有莽撞的牙齿，还有柔软潮湿的舌头，他们曾经唇齿相依。

&esp;&esp;谢燕鸿的心砰砰跳着，他瞪大眼，听不见风，感觉不到冷，什么也感觉不到了。他俯下一点身，望着长宁，将他颊边一绺头发轻轻拨开，问道：“那你现在还有吗？糖。”

&esp;&esp;这是明知故问，谁都知道没有。所以他没有等长宁回答，也不需要等他回答。

&esp;&esp;“你没有，我有呢。”

&esp;&esp;谢燕鸿从不知道，唇齿相依也能让人销魂。

&esp;&esp;孟子也说，知好色而慕少艾。他也曾经和颜澄、孙晔庭一块儿，偷偷看些不正经的诗句。什么“绛唇渐轻巧，云步转虚徐”，什么“卢姬少小魏王家，绿鬓红唇桃李花”，他都读过。读的时候只觉得面红耳赤，等匆匆掩上书卷，又觉情思昏昏。

&esp;&esp;但深究到底，他好像又从未曾肖想过哪家淑媛，纵是出入桃花洞，也是去找玉脂，凑些新鲜热闹，玩儿点精致玩意儿，从无男欢女爱的绮思。他也不爱别人聊这些，孙晔庭胆小怯弱，自然不弄这些的。颜澄看着荒唐，但也从不在他们面前胡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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