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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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第1页）

&esp;&esp;她错愕一秒，弯唇笑了，极其清淡的笑容：“我想到中国的一个成语，居高临下。”

&esp;&esp;周霁佑挑眉，不经意中，语气上带了点儿咄咄逼人：“成语你记得，你在北京还有个儿子，还记得吗？”

&esp;&esp;苏菲微微一滞，眸光静静在她冷淡的面容上流连：“你平时也是这个样子？”

&esp;&esp;周霁佑蹙眉：“什么意思？”

&esp;&esp;她笑了下，自我介绍：“我叫，中文名苏菲，你呢？”

&esp;&esp;她话题转移得不仅快，而且十分自然，周霁佑不自禁地轻嗤一声，倍感荒谬地撇开眼去，那颗悬在半空的心逐渐开始摇晃。

&esp;&esp;“周霁佑。”她连半句废话都不愿说。

&esp;&esp;苏菲并未询问“霁佑”二字如何写，而是问：“今年23了？”

&esp;&esp;周霁佑眸光转回来，抱起手臂，态度已经在急转直下：“你猜。”笑容轻慢。

&esp;&esp;苏菲直视着她，眼眸沉静而通透。

&esp;&esp;她冷冷回视，目光所及处，是一双与她相似的琥珀色瞳仁。

&esp;&esp;“你恨我？”该瞳仁的主人平淡地问。

&esp;&esp;“恨？”周霁佑笑了，嘴角微苦，摇了摇头，“我不恨你。”

&esp;&esp;苏菲沉默看着她，仿佛在等待她继续。

&esp;&esp;周霁佑忽然觉得很累，她走到长椅的另一端坐下，靠着椅背，仰头望向虚无的一点：“恨太沉重，我背负不起。”

&esp;&esp;苏菲没有说话，很久很久，久到周霁佑一颗摇摇欲坠的心就快掉入谷底，她突然问：“你不恨我，那你来找我，是……为什么？”

&esp;&esp;周霁佑好像听到几处颤音，但她不确定。

&esp;&esp;她扭头，看到苏菲头低着，侧脸线条有着西方人的立体和深邃。明明是一张略带野性的五官，身材也不纤柔，却穿上旗袍，盘了发髻，把自己装扮得知性又典雅。

&esp;&esp;她不答反问：“我爸死了，你知道吗？”

&esp;&esp;苏菲没有任何动静，无论肢体还是语言。

&esp;&esp;“肺癌。和爷爷一样。”她面无表情，“书上说，一个人的近亲中有人患肺癌，而他又刚好吸烟，那他得肺癌的风险比一般人要高14倍。您走之前，我爸就已经开始抽烟了吗？”

&esp;&esp;苏菲依然低着头，但肩膀在颤抖。

&esp;&esp;“他在您走之后，娶妻生女。”周霁佑眼珠上瞟，抿了抿唇，“可惜婚姻只维持了五年。对了，您走之前，见过我妈吗？”

&esp;&esp;“您应该没见过吧。”她目光垂落，再一次寸步不离地盯紧她，“我是86年出生的，您肯定更没见过。”

&esp;&esp;死寂一般的沉默。

&esp;&esp;苏菲深深吸一口气，终于抬起头；目视前方，一动不动。

&esp;&esp;阳光依然笼罩在她右半边，可此时周霁佑坐在左侧，看见的只是她陷入阴凉的左半身，牡丹花虽富贵，但却缺少人间烟火。

&esp;&esp;周霁佑觉得，答案已经有了，她不需要再与其周旋。

&esp;&esp;脚下一用力，她准备起身。

&esp;&esp;“我见过，我都见过……”苏菲沙哑地低语，之前所有的平静淡然都已荡然无存。

&esp;&esp;周霁佑怔在那儿，侧眸看她。

&esp;&esp;她用双手捂住脸，挺直的脊背慢慢佝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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