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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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节（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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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穿过惨白的走道，郁深三人终于来到地下实验场的最深处，人造异常的制造地——“人形兵器”实验室。

&esp;&esp;这是一个巨大的房间，里面的白炽灯亮如白昼，清晰地照射着房间里的每一件仪器和器皿。十几台手术台并排摆在一起，旁边的柜子里装满了各式各样、让人眼花缭乱的玻璃试管。锋利的手术刀、沾血的病号服随处可见，但这些都不是最令人震惊的。

&esp;&esp;最触目惊心的是实验室左侧那一道厚重的加固玻璃墙——玻璃墙的内侧，正关着上百个活人，他们像是收纳盒的物品一样，紧密地挨在一起，人与人之间没有一丝空隙，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巨大的方形罐头。

&esp;&esp;所有人的身上都穿着雪白的实验服，他们的手腕上被贴上记有编号的标记，脖子上也带着黑色的项圈，宛如一群待宰的牲口。

&esp;&esp;这些就是卡巴拉用来秘密实验的人类。

&esp;&esp;郁深等人的闯入并没有惊扰到他们，这些人表情麻木、眼神空洞，仿佛一群被排列整齐的人偶，正在等待着输送和质量检查。

&esp;&esp;“他们应该就是被卡巴拉拐骗来的市民吧？就像大叔曾经看到的那些孩子一样。”郁深走至玻璃前轻轻敲了敲，穿着实验服的人们迟钝地转过脸，望向郁深的目光里空无一物。

&esp;&esp;没救了，他们已经失去了身为人类的意识，也许是经过了精神的摧残，又或者是药物的干扰，总之，他们已经彻底沦为了卡巴拉的实验品。

&esp;&esp;希尔达也走过来，但这些人并没有露出惊讶或是恐惧的神色，他们仿佛没看到她似的，依旧呆呆地望着前方。

&esp;&esp;也许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这双眼睛此时正在看着什么。

&esp;&esp;“把他们放出来吧。”希尔达说。

&esp;&esp;郁深静静地注视着玻璃墙内的人：“他们这个样子，放出来还有什么意义吗？”

&esp;&esp;希尔达没有回答。是啊，对这群人来说，离开这里回到人类社会，说不定反而会更加痛苦。他们和行尸走肉已经没有区别了。

&esp;&esp;“那我们……”

&esp;&esp;“他们的家人一定还在苦苦寻找着他们。”喻岐突然半蹲下身，隔着玻璃轻轻触碰一个脸颊消瘦的小女孩。

&esp;&esp;“……家人？”郁深有些没反应过来。

&esp;&esp;喻岐怜惜地看着那个眼神呆滞的小女孩，柔声说：“嗯，这些人的家人。他们一定很痛苦吧……就像你遭遇不测时我和宋叔叔的心情一样……”

&esp;&esp;郁深微微睁大眼睛，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esp;&esp;她似乎是脱离人类的思维太久了，居然渐渐失去了人类最基本的共情能力。

&esp;&esp;她只知道如果自己受伤，大叔他们会难过，却忘了这些被关押的市民也是人，他们也有深爱着他们的家人和朋友。

&esp;&esp;还好喻岐在她的身边。

&esp;&esp;“你说得对，喻岐，是我错了。”郁深忽然一把握住喻岐的手。

&esp;&esp;喻岐不明所以地抬起脸：“什么？”他怎么听不懂郁深在说什么？

&esp;&esp;“我们把他们放出来吧，让他们重新回到家人的身边。然后将这个地下实验场的存在公之于众，让所有人都知道卡巴拉的真面目。”郁深清亮的瞳孔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柔软温和的微光，“这样就再也不会有人被卡巴拉欺骗了。”

&esp;&esp;喻岐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好。”

&esp;&esp;虽然他不明白郁深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但他喜欢看到郁深现在的样子。

&esp;&esp;希尔达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郁深至今仍然没有被恶魔的意志所吞噬。

&esp;&esp;因为在她的身边有喻岐这样的人存在。

&esp;&esp;和异常相处的越久，她属于人类的那一面就会越来越少。但是宋航和喻岐拉住了她，并且让她在人类和异常之间得以平衡。

&esp;&esp;不知道为什么，希尔达竟然感到一丝莫名的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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