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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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第1页）

&esp;&esp;裴敏自幼通晓天文地理，瞟一眼地图，不以为然道：“长安城自古身处关中腹地，四周环绕群山，群峰峻秀，东有无为山，西有五牛山，南至北秦岭主脊，北至玉泉山，这还是说得出名字的，说不出名字的无名小山更是不胜枚举呢。”

&esp;&esp;沁瑶诚心佩服她学富五车，虽然许是懂得多缘故，裴敏说起话来时隐含几分弹压之意，锋芒太过，但她素来豁达，怎会为了这些小事计较，只是暗想，书院里学生众多，个人脾性不一，裴敏这脾气往后只怕会容易得罪人，往后等熟络了，少不得隐晦地提醒她一二。

&esp;&esp;她细想这一众书院同窗里，最显眼的莫过于康平公主，十足十的爆炭一块，若被得罪了，少不得当场发作，让对方下不来台，但也因她心直口快，出完气之后未必会秋后算账，不足为虑。怕就怕那等自负学问，又心思深沉的，比如陈渝淇，再比如，颐淑郡主……

&esp;&esp;但往后的事眼下愁不着，沁瑶从不肯杞人忧天，便笑道：“阿敏懂得真多。”复又低头，研究起手上的地图来。

&esp;&esp;裴敏在书桌旁另一张椅上坐下，闲闲道：“我听我阿爷说，云隐书院当年开办时，

&esp;&esp;裴敏见沁瑶眼中颇有神往之意，意识到沁瑶身为闺阁弱质，恐怕不像她有机会四处游历，不由暗悔方才一时忘形，平白让沁瑶不自在，默然片刻，忽道：“不过阿瑶你不用心急，兴许过不多久，咱们就有机会出游了。”

&esp;&esp;沁瑶不解，问：“此话怎讲？”

&esp;&esp;裴敏索性接过地图，指了长安城北面的一处小黑点给沁瑶看，道：“阿瑶，玉泉山你该知道吧？听说每年皇上都会去玉泉泡温泉，山中景致奇佳，只可惜自本朝起便为皇室所用，咱们这些寻常人家要想进山中一游都不能够。”

&esp;&esp;沁瑶点头，暗想真是巧了，前几日才在茶楼听康平他们说起玉泉山，不过几日功夫，竟再次从裴敏口里听到这三个字。

&esp;&esp;裴敏说完，看一眼门外，忽然压低声音道：“方才我进来时在路上遇见康平公主和颐淑郡主，康平公主当时嗓门挺大，我隐约听见她说，今年咱们书院里这些学生可能会被怡妃邀了一同前去玉泉山，若此事是真的，咱们总算可以一偿宿愿、品鉴品鉴玉泉山的风光了。我听阿爷说，山中那处温泉极好，于身体大有裨益，只是不知到时候，怡妃会不会让咱们也跟着下池子泡温泉。”

&esp;&esp;沁瑶先是错愕，随即淡淡笑道：“竟有这等好事。”

&esp;&esp;想来多半是皇上和怡妃疼爱康平，想带她同去玉泉山，却又顾忌着书院规矩，不肯为了康平一人破例，索性一同带着众学生前去，好堵住悠悠众口。

&esp;&esp;看来跟康平公主一同读书也不是全无好处嘛。

&esp;&esp;两人正说话，忽有一名管事娘子传话道：“裴小姐、瞿小姐，院长召你们去葳蕤堂训话，请速速前来。”

&esp;&esp;沁瑶和裴敏对视一眼，忙起身整了整衣饰，又替对方瞧瞧有无不妥，收拾好了，便随着那管事娘子往前院走。

&esp;&esp;走至前面那排屋舍时，正好有人从门内出来，沁瑶不经意一看，见是王应宁，露出个欢喜的笑容道：“应宁。”

&esp;&esp;王应宁也颇为惊喜，忙近前拉了沁瑶的手道：“之前进来的时候没见到你，还想着一会听完院长训话再找你说话，你住在哪处屋舍？”

&esp;&esp;沁瑶往她身后一看，见是五号屋舍，便笑道：“我住二十五号。”

&esp;&esp;说着便介绍裴敏道：“这是我同屋裴小姐，她父亲也在户部任职。”

&esp;&esp;裴敏自然认得王应宁，她父亲时任户部给事中，正好是王父的下属。

&esp;&esp;若是别人，见了上司家的千金，少不得上前巴结一番，但她自来有些孤拐脾气，不肯放下身段去谄媚奉承，便只淡淡上前打招呼道：“见过王小姐。”

&esp;&esp;谁知王应宁不但不以为忤，竟上下打量一番裴敏，恍然笑道：“我认得你，有一回咱们府里设宴，你父亲带了你和你大哥来过，我记得你哥哥箭术好，当时箭术表演时赢了筵席上一众公子，我父亲对你哥哥赞不绝口呢。还有你，我记得你当时还在席上即兴赋了一首七绝，让人刮目相看，没想到你年纪那么小便博览群书，出口成章，让人好生佩服。裴小姐，我说得可对？”

&esp;&esp;裴敏一时呆住，她和哥哥去王尚书家赴宴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没想到王应宁竟还记得她们。

&esp;&esp;沁瑶却知道王应宁素来心细如发，最能体恤关照周遭的人和事，能记住来赴宴的宾客倒也不奇怪，更别说裴家兄妹还这么有个人特色。

&esp;&esp;三人同往葳蕤堂走，王应宁跟沁瑶说了会话，转头见裴敏寡言少语，想起她跟哥哥感情甚好，便有意借话来缓解裴敏的生疏感。

&esp;&esp;“听我父亲说，你哥哥前年被点位游骑将军，到沧州大营里去了，我正好有位表兄在沧州大营里任职，回来时总提起你哥哥，说你哥哥实乃不可多得的将才，对你哥哥赞不绝口呢。怎么样，眼下你哥哥任期将满，估计也该调职回长安了吧？”

&esp;&esp;裴敏点头道：“哥哥早前已接了调令，十天前便从沧州动身了，想来这几日便该到了。”

&esp;&esp;“沧州离长安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回来一趟殊为不易，这回你哥哥得以调回长安，裴大人想来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呢。”王应宁又道。

&esp;&esp;“嗯。”裴敏道，“我阿爷阿娘自从知道哥哥要调回长安，几天前起便忙起来了，张罗着收拾哥哥住的院子，收拾了好些天了还未消停，也不知要收拾出个什么天宫来。”

&esp;&esp;沁瑶见裴敏已不复之前初见王应宁时的冷淡疏离，语气软化了许多，暗想王应宁实在是个很懂得与人相处的人，温润平和，处处照顾他人感受，却又不会给人啰嗦厌烦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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