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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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节（第2页）

&esp;&esp;为什么偏偏这段梦中连冰冷的雨水都那么真实，勾起了他心底最痛苦的回忆。

&esp;&esp;梦境在继续，或者说是回忆在继续。

&esp;&esp;沈何朝“看见”一个老人坐在床边给自己换着额头上的毛巾，他又觉得自己昏昏沉沉身上一会儿很热一会儿又很冷，老人叹了一口气。

&esp;&esp;“大朝啊，以后就咱们相依为命了。”

&esp;&esp;醒来之后，沈何朝发现自己说不了话了，医生对着他的爷爷说：“这个孩子可能是高烧伤到了大脑所以导致他现在不能说话。”

&esp;&esp;老人叹了一口气，整个脊背似乎一瞬间都佝偻了起来：“能治好么？”

&esp;&esp;戴着眼镜的医生很无奈地对他说：“失语症有长期的也有短期的，人的大脑结构非常精妙，我们很难说到底能不能治好他，只能说尽量。”

&esp;&esp;两个人的身影变成了灰暗的剪影，只剩下他们渐渐低沉下去的对白，横亘了十几年的时光与记忆。

&esp;&esp;男孩儿不能说话，就像是一个秘密的守卫者，他不用去和别人争辩自己的妈妈到底有没有撇下自己不管，也不用告诉妹妹妈妈抛下了他们，因为沉默着，所以没人来触碰他心中的伤口。

&esp;&esp;他无限期地休学了，因为他不能说话了。

&esp;&esp;在沈何朝的记忆中，那段时光也是美好的，每天跟在爷爷的后面跑进跑出，或者去看自己为了玩泥巴和爷爷斗智斗勇的妹妹。

&esp;&esp;生活的圈子变得这么窄，偏偏沈何朝觉得自己过的很充实，他不想再去和那些会伤害自己的人交流，无论是以前的玩伴也好，刚刚认识的同学也好，学校里的老师也好，包括给他治疗的医生也好，他都不想再接触。

&esp;&esp;成了一个不能说话的人，只有他的爷爷待他依然如故，老人的手抚过他的头顶，宽慰的话说得像是一句叹息：“不能说话就算了，安心地留在家里学厨艺，爷爷也保你将来有吃饭的本事。”

&esp;&esp;需要他保护的妹妹跌跌撞撞地奔向他，像是曾经的他那么依赖他的妈妈。

&esp;&esp;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那个能念出这首诗的小小少年一夕长大，他把他的爷爷和他的妹妹迎进他的世界里，给他们自己能有的一切关心和在乎，再把别的人一致关在世界之外。

&esp;&esp;没有人会责备一个笑呵呵的哑巴是多么的不近人情，不会争辩的人有最好的争辩方法。

&esp;&esp;他在心上上了一把锁，语言成了钥匙也成了秘密。

&esp;&esp;其实刚刚的这些都不是梦吧？

&esp;&esp;不过是他的一段回忆——仅有的对母亲的回忆和他生命中全部的怨恨和不甘。

&esp;&esp;沈何朝睁开眼睛，看见的是自己妹妹的头顶。

&esp;&esp;女孩的发心有几根从发旋处长出的新发，看起来毛茸茸的，年轻的男人慢慢地抬手拍了拍。

&esp;&esp;他的手臂刚一动，沈何夕已经有所察觉，直到那只温暖的双手抚过她的头顶，她顿时有一种酸涩难言的感觉。

&esp;&esp;当她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了昏倒在地的哥哥。

&esp;&esp;天知道她是怎么在苏仟确认了哥哥身体没有问题之后把哥哥抱回来的。

&esp;&esp;等等……抱、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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