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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第1页）

&esp;&esp;他眼中的专注太浓，显出极大的哀伤：“所以你能不能帮帮我。”

&esp;&esp;karbo安静了许久，他躲避陆汀的目光，最终怔怔地迎上去：“但我没有见过他。”

&esp;&esp;陆汀双眸骤亮，好比在悬崖上抓住绳索，他急步绕到karbo身侧：“因为他走的时候你已经进来了，其实你应该在婚礼上见过但忘了也没事，你知道什么都告——”

&esp;&esp;这话断在口中。

&esp;&esp;因为karbo的右眼突然爆了，眼珠崩出来，半边脸都被炸得稀烂。

&esp;&esp;陆汀的雪白襟领被泼漆似的溅上鲜血，他默默用袖子擦掉下巴上的那些，蹲下去，捡起那颗眼珠，一样地擦拭干净。

&esp;&esp;大概是纳米树脂材质，掂在手里很轻，像个空弹壳。

&esp;&esp;瞳仁爆出几层金属卷边，还残留着碎玻璃碴子，原来是摄像头啊，陆汀想，这还真是个保持手下忠心的好法子，直接把眼珠换成摄像头加炸弹，远程看到你们的人要告密，就能直接灭口对吗？看来我的猜测中了不少。

&esp;&esp;刚才几乎就要成功了。

&esp;&esp;陆汀和自己说，刚才在遥远的某处，按下爆破的，绝不会是邓莫迟。

&esp;&esp;虽然那支蛰伏沉寂了二十多年的军队，八成真的存在……但此时此刻邓莫迟说不定也没和他们在一起。邓莫迟怎么会这么快就找到他们？说不定那所谓特殊的孩子，新拥的首领，也都是自己空虚过度捕风捉影造成的臆想。

&esp;&esp;但万一在呢？万一真的是邓莫迟按的？宁可杀死一个人，也要杜绝被自己找到的可能？

&esp;&esp;不会吧，不会吧，难道又是自己害的……自己一步一步地问，一句一句地诱导，所以这个年轻人死了，被爆了头。他本来在安安生生地坐牢，还可以多活几天。这不可能。邓莫迟也不会做出这样残忍的事。陆汀的各种念头都快把他自己分裂了，看向天花板，干涩张口，哑了半天突然大骂一声，拎起趴倒在桌面上的karbo，把假眼珠按回他血肉模糊的头颅，拖着人走出会客室，滴血声、皮肉在地上的摩擦声，一点点蚕食他的耳朵。附近几条走廊都被他事先清场了，没有人敢靠近，一直走到这片狱区的一个执勤关卡，他才碰上活人。

&esp;&esp;陆汀一推尸体，掼了那人满怀。

&esp;&esp;“长官？”那狱警面露土色，慌慌张张搂紧，“这是，要怎、怎么办？”

&esp;&esp;“烧了，埋了，不允许乱丢！”陆汀硬声道，没有再多作停留，驾着aldebaran-b以最高时速离开这片空山。下方赭红色的土地保持几亿年前被挤出的褶皱，凛然盛满冰冷雾霭。他有多狼狈，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回毕宿五把自己清洗干净，又在警局老老实实地坐了几天班，和同事们认识了一遭，没费多少力气地打好关系，陆汀又渐渐确信了，假如自己现在再回去做那些心理测试，仍然能拿到高分。

&esp;&esp;在上任后的

&esp;&esp;“能给我支烟吗？”陆汀忽然问。

&esp;&esp;何振声把自己烟盒递给他，黑色七星，还剩下小半包，空隙里塞着一小盒火柴。陆汀的手正在隐隐发抖，因此他掏烟、咬烟嘴、点火这一系列动作都做得并不容易，等他吸出白色的烟雾，那烟盒已经被他捏扁了一个角。

&esp;&esp;“送你了。”何振声插起口袋，兀自往包厢回。

&esp;&esp;陆汀跟在他身后，用力把门关上，又用力坐回自己的椅子。他盯着恢复新闻播报的光屏一言不发，这种烟实在太烈，他的额头已经被呛出青筋。

&esp;&esp;何振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喂，放松点。”

&esp;&esp;“你都看到了吧？”陆汀灌了两口红茶，把香烟嗤啦一声按进茶杯，“我敢保证，全都城刚才都被攻陷了！”

&esp;&esp;“是全世界，”何振声抬起眼，把平板冲着陆汀举起，爆炸的社交网络呈现其中，文字、图片、视频，几乎都在议论这同一件事，“从巴西高原到印尼群岛，邓莫迟大概调用了每一块还在工作的屏幕，不知道怎么做到的。”

&esp;&esp;“反正他做到了，就算要把所有通讯卫星都黑成自己的，他也做到了，”陆汀重新点了一支烟，“一个骗局，你猜得到吗？”

&esp;&esp;何振声微笑不语。

&esp;&esp;“这是战书，”陆汀开始咳嗽，眼中却透出狂喜，“是对我爸？对整个联邦政府？”

&esp;&esp;“看来你很希望出现一个挑战权威的人，”何振声低着头，抿起气泡酒，“虽然你自己也属于权威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