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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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节（第1页）

&esp;&esp;陶江认真地盯着她，看到她眼圈还有些刚刚哭过的痕迹，板正的表情有些松动。

&esp;&esp;他一步步上楼，和她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别开眼，撂下一句话，“明天加油。”

&esp;&esp;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简宁的回音散在自由的风里。

&esp;&esp;青春是本太仓促的书，风吹过，一页一页翻着，就翻完了最后一页。

&esp;&esp;陶江，毕业快乐。简宁，毕业快乐。

&esp;&esp;这场梦真的很长，简宁走在校园里，频频回顾热闹的操场。

&esp;&esp;碧蓝天，苍翠的杨柳，一侧是十六岁课间散步的红色橡胶跑道，另一侧是十八岁逆行的自由之路。冰凉的铁丝拦网隔断了三年韶光，是怎么翻越也翻不过去的青春。

&esp;&esp;一边是开始，一边是结束。

&esp;&esp;再见了，行知中学。再见了，我们的高中时代。

&esp;&esp;六月七日，高考这天，天气格外晴朗，没有下雨，没有阴沉沉的乌云，但简宁还是多拿了一件外套。

&esp;&esp;行知中学包了几十辆车，送同学们去考场，清一溜喜庆的红色。

&esp;&esp;每一辆路过的车都会给他们自动让路，然后注视着他们远去。

&esp;&esp;车上，带队老师让同学们再检查一遍准考证和身份证，确认无误后，拿着录音机给他们听音乐，讲笑话。

&esp;&esp;车驶过十字路口的时候，反方向迎来一辆师大附中的车。

&esp;&esp;电光火石间，不知道为什么，同学们忽然生出一种惺惺相惜的同心共济，他们哗啦推开车窗，和对面的同学激动地挥手。

&esp;&esp;两所学校，争了那么久，斗了那么久，走到彼此的关键路口，他们放下成见，互相致意。

&esp;&esp;高考最后一天，考英语的下午，简宁坐在考场，忽然很平静，很平静，她没有想过去，没有想未来，只是此刻，享受此刻，一生只有一次此刻。

&esp;&esp;随着她在英语作文的末尾写下：“nothgwasorevaablethanyouth”

&esp;&esp;这一场青春走到了结尾。

&esp;&esp;　　长恨歌　　可事实是，陶江已经不相信她了……

&esp;&esp;高考结束的那一刻，简宁的心情很安静，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和兴奋，好像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不过是结束了一场普普通通的模考。

&esp;&esp;出了考点学校的大门，看着门口围得水泄不通的家长们，她愣了一下，恍如隔世，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好像被这个世界抛弃了。

&esp;&esp;简爸的车停在马路对面，他和简妈特地请了一天假，在高考最后一天，来接简宁回家。

&esp;&esp;知道简宁和陶江已经保持距离后，简妈和简宁的关系有所缓和，简宁坐上车后，简妈问她想不想去吃大餐。

&esp;&esp;简宁一头倒在汽车后座，把手里的透明考试袋甩到椅背后，说：“我哪都不想去，我就想回家。”

&esp;&esp;晚上还得回行知中学拿高考答案册，然后估分，想想就没劲。

&esp;&esp;简爸简妈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问她考得怎么样。

&esp;&esp;方向盘一打，江字牌黑色轿车驶入车流，学生和家长们涌上大街，车开得一步一顿。

&esp;&esp;简宁蜷在后面，不知不觉睡着了，梦里她好像还在考场上，数学最后一道导数大题怎么解也解不出来，窗外狂风大作，答题卡上的步骤被她划了又划，乱七八糟的卷面，慌得她浑身冒冷汗，考试结束铃声怎么还不响。

&esp;&esp;被简妈推醒的时候，简宁正枕着胳膊，麻了半片身子，脑袋晕乎乎的，她撑着皮椅坐起来，目光空空地发呆，这两天仿佛只是一场梦，而她不过刚放学而已。

&esp;&esp;她缓了好一会儿，简爸把车停在小区楼下，车窗外是熟悉的黄白相间的墙壁，天上飞机轰轰飞过，拖出一条又长又直的尾迹云。

&esp;&esp;简宁脚步虚浮，推开车门，上楼，开门，进卧室，陷进绵软的床，合上双眼，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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