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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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的眼睛本来象黑夜一般的暗黑，可是对面楼顶上不知是哪个性急的小孩在放烟花，许穹看着那道烟花映在小林眼中，从冲天而起到爆炸盛放，象一朵伞形的花，色彩璀璨，最后如滴滴金丝洒落下来。这一刻小林的眼睛亮得有些眩目，许穹一时间根本无法分辨到底是因为烟花的缘故还是自己决断的缘故？初六的那天，肖云回来了。他带回来的东西比走时带的东西都还要多，以至于不得不叫了两个棒棒帮忙。小林一家四口都在，财财尤其积极，又蹦又跳地欢迎过肖云就忙着在麻袋上东嗅嗅西嗅嗅，检查有什么好吃的东东。林妈妈看着门口一地鼓囊囊的麻袋，虽然嘴上埋怨说&lso;哎呀怎么这么多，礼性太重了&rso;，但最后还是欢欢喜喜地指挥着自家大老爷儿们拎进了厨房。小林洒了根烟给他，不无揶揄地笑：&ldo;你把你们家存留的都搬来了吧？&rdo;肖云接了烟眼光顺势在他脸上一转，嘴上笑道：&ldo;不啊，屋头还多得很。……又不是很值钱的东西。就是各人种的，比外头买的安全点。&rdo;他带来的不止是腊肉和香肠，也有时新的蔬菜瓜果，更难得的是过了季的那些东西：春天泡的花椒油、夏天过了水冷冻在冰箱里的苞谷籽。还有正宗的土鸡蛋，今年刚出的新米……小林倒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其实没想过要占这么大的便宜，搔着头道：&ldo;那，谢谢你父母哦。拿恁个多……&rdo;肖云正把鸡蛋一个个捡出来，闻言看他一眼，笑道：&ldo;我爸还说谢谢你呢。刚好是我三爸从新疆回来了，要不他还说跟我一起过来当面谢你的。&rdo;小林愣了一下，忙摇手道：&ldo;在不着在不着。你爸也是太客气了！&rdo;肖云笑笑，没做声。他想小林肯定理解不了他父母对他的感激之情有多深。不只是他手把手地教他在货运这一行讨生活，也不只是他替他挡了那一刀。想他肖云，以前跟他那帮子哥们儿都是那种&lso;十处敲锣，九处有他&rso;的人物，这家堰塘的鱼不见了是他，那家的鸡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也是他，反正不是个省心的。自从他跑车之后，也不知真是走了万里路还是怎么的，反正给人的感觉是比以前沉稳了、长大了，眼神也正派了。这次大包小包地拎着礼物回去，很有点光宗耀祖的感觉。邻里看到他也是笑嘻嘻地，团年饭上他妈看到他如今的样子一时感触抹开了眼泪，他爸也是点着头说：&ldo;吃水莫忘挖井人。云啊，你是差一点就要坐牢的人哦。别个的恩情，你要记到起。&rdo;小林看着这么多蔬菜瓜果，沉吟了一下，问：&ldo;你给楚大汉拿没？&rdo;看肖云点了头才放了心。&ldo;哦，还有这个，泡来喝。&rdo;肖云掏了个有点破烂的塑料袋出来，里面装着些晒干的草药。小林没一样认识的，肖云却如数家珍，这个是清肺热的，这个是清肠胃的，这个是治喉咙痛的……说着说着他眼睛往小林脸上一瞟，仿佛不经意地问：&ldo;你喉咙好点没？&rdo;小林愣了一下，笑起来：&ldo;好了。&rdo;这一笑笑得肖云有点发怔，定定看他一会儿，眼神充满研判。小林倒被他那视线弄得有些不自在，摸摸耳朵，&ldo;做啥子哦。&rdo;&ldo;我看你有点……容光焕发的……&rdo;虽说平时小林也总是一派乐天，但却没有如今这种莫名其妙的喜气。小林笑了一声，骂道：&ldo;过年不容光焕发难道还垂头丧气的吗？！&rdo;是吗，只因为过年？可是现在除了几岁的小孩子会觉得过年有意思外，一般的人都觉得不怎么样了吧？连他这个年纪都觉得没什么劲，何况小林呢？正说着小林手机响了，肖云听这来电铃声和楚大汉来电时音乐声是一样的，心神一分，问了句：&ldo;今天就有货了？&rdo;小林过去看了号码，笑了笑，说：&ldo;不是。&rdo;一边按下接通键，一边身子一转，却是往客厅那边走过去了。肖云觉得自己并没有竖起耳朵，但还是隐隐约约捕捉到几句。&ldo;嗯……还没吃……出来？好啊……&rdo;后面就听不见了，许是因为小林已经走到阳台上的缘故。肖云琢磨了一下，觉得有那么一点点……不对劲。小林讲电话向来不会黏黏糊糊的，看清楚来电后一般都会先笑着招呼对方。&lso;哥子！有啥子吩咐？&rso;抑或&lso;吔，xxx，你娃最近在哪儿发财哦&rso;，这才是他惯用的口吻。象刚才那么含糊暧昧的，他从中嗅出几分异样的气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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