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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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第1页）

&esp;&esp;真的回到2008年了吗？像穿越电影、电视剧那样，重新再活一次？念头涌进脑海，她深深呼吸，满脑子不可思议。

&esp;&esp;几分钟后，她坐进出租车，开始试着相信，自己真的回到了12年前：车子是招手停下的，没有微信和支付宝付款码，司机的手机就放在手边，是风靡一时的三星翻盖款。

&esp;&esp;车窗敞开着，杜莹莹探出头，出神地盯着路边花花绿绿的服装店、书店、餐厅、网吧和棋牌室，一辆辆自行车穿行不息，司机念叨“下月奥运会哦！”

&esp;&esp;奥运会？

&esp;&esp;夕阳把天空染成玫瑰色，她站在余杭区一处熟悉的小区大门，心里不知什么滋味。

&esp;&esp;推开家门，父亲坐在沙发看电视，厨房传来熟悉的锅碗瓢盆，空气弥漫着红烧肉的味道，书房门开着，哥哥杜英山正训斥侄子“才考这么几分？好意思吃饭？”

&esp;&esp;一时恍如隔世。

&esp;&esp;“门口站着干嘛？”父亲喊，看到她红肿的眼睛顿了顿，叫母亲名字：“陈秀英，看看你女儿！”

&esp;&esp;一个系着围裙、戴金耳环金项链、头发染得乌黑的老太太拎着锅铲出来，“你说说你，这么大人了，害得我和你爸急的”

&esp;&esp;算一算，2008年的母亲才57岁，白天上班，回家做饭洗衣，带着孙子7跳广场舞；还没被病痛折磨，呼天喊地叫疼，变着花样使唤她，在病床一天天衰败、逝去。

&esp;&esp;尽管曾经怨恨、曾经不平，见到活生生的母亲，杜莹莹依然想也不想就扑过去，眼泪止不住往外涌，“妈，妈！”

&esp;&esp;鼻尖是熟悉的桂花香皂味道，耳边哥哥和父亲谈论什么，间杂着新闻和厨房滋啦刺啦的声音，她嚎啕大哭，哭得喘不上来气。

&esp;&esp;几分钟后，情绪宣泄出去，理智一寸寸回来，杜莹莹用手背擦眼泪，“我要离婚。”

&esp;&esp;杜国志训斥，“胡闹，瞎胡闹！”陈秀英也不满意，“怎么的了？”

&esp;&esp;杜英山冷静些，“先让她说，莹莹，”

&esp;&esp;“马浩宸出轨了。”说出

&esp;&esp;2008年7月，杭州

&esp;&esp;出租车里的杜莹莹随口报出一个地名，直到看见熟悉的中学门牌和出出入入的学生们，才反应过来。

&esp;&esp;“抱歉，师傅。”她觉得自己很蠢，“我女儿已经回家了。”

&esp;&esp;司机并没在意，一边调转车头，一边搭讪“初几啦？我家的功课不好，愁死个人哦！”

&esp;&esp;可不是么，女儿上了一堆辅导班、夏令营，眼睛都近视了，成绩却怎么都上不去，尤其是语文，中考作文一塌糊涂。

&esp;&esp;杜莹莹告诫自己，这一次，必须把女儿的学习放在第一位。

&esp;&esp;半个小时后，站在拱墅区一处中档幼儿园门外，杜莹莹近乡情怯，深深呼吸才进入大门。

&esp;&esp;“茵茵妈妈！”两位老师提着一箱香蕉苹果，其中一位卷发的热情招呼，“今天你过来啊？”

&esp;&esp;杜莹莹在脑海里竭力搜索，可惜，隔着十余年，无论如何想不起对方了。“是啊，今天有空，就过来了。”

&esp;&esp;一进大楼，她就有了印象，顺着走廊找到女儿的班级，20多个活蹦乱跳的小盆友围成两个圈子，一群粉粉白白的小白兔，一捧花花绿绿的向日葵，尖叫声把房间都冲破了。

&esp;&esp;“茵茵！”杜莹莹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马茵茵！”

&esp;&esp;一朵圆咕隆咚的向日葵蹭地扭过脸，只看一眼，就迈着两条小短腿腾腾腾奔过整间教室，“妈妈，妈妈！”

&esp;&esp;在杜莹莹心里，今早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即将升入高中的女儿“自己和爸爸分开了”；时过境迁，她不由自主弯下腰，把小女孩紧紧搂住了。

&esp;&esp;大眼睛白皮肤，苹果脸，高鼻梁，浓密乌黑的头发，由于四位祖辈溺爱，体重略微超标，4岁的马茵茵正处于人见人爱的阶段，谁见了都想摸摸脸。

&esp;&esp;“妈妈，妈妈！”茵茵搂着她膝盖，仿佛分别整整一年似的，“你下班啦！”

&esp;&esp;泪水模糊视线，真实感扑面而来，杜莹莹哽咽着用力点头，把小女孩吓住了。

&esp;&esp;她吸吸鼻子，给女儿一个大大的笑脸，“妈妈今天有空，妈妈请你吃好吃的，好不好？”

&esp;&esp;周围小盆友一片羡慕，马茵茵提起胸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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